时霁脚步停在舱门口。
目之所及大片帝国军队,犹如对抗外敌般严阵以待。
皇帝站在军队首位望着他,冷戾俊美的面容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欢迎回家,时指挥官。”
他是故意的。
帝国威严不容侵犯,这等架势足够威慑到第八星系的每一个人。
小瑞恩已经紧张的躲在了楚檀星身后,小声叭叭的问,“这是揍嘛鸭~”
楚檀星也没见过这架势。
即使他性格淡漠沉稳,但抵达主星也难免有些紧张。
单手将小omega护在身后,另手覆在机甲上随时应对突发情况,嗓音淡沉,“没事,别怕。”
谢臣眸中闪过冰冷不屑。
这群低阶人类的胆子也不过如此。
下一秒,时指挥身旁徒然多了一人。
横空而出的一双手,近乎霸道的将人半搂在怀里,海洋信息素无声压迫般袭来,让所有军队士兵的脸色微微一变。
修长懒散的银发少年,懒洋洋的侧着头,唇角荡着吊儿郎当的笑。
“呦,怎么哥哥只欢迎我家宝宝,不欢迎我啊?”
“……”
军队间的肃穆仿佛被驱散。
在比之更强大的人出现时,他们的威压就不复存在了。
众士兵面面相觑,看向变了脸色的陛下。
谢臣目光冰冷望向那熟悉又陌生的人,他的伤竟好的如此快?
冒着暴露风险才将人伤到奄奄一息,这才不过几日便恢复如常。
时霁难道帮他治疗伤口了?
当初自己伤的再重,时霁也从未帮过他一次!
“白帝星拥有最顶尖的医疗官,你不需要我帮你医治。”
他总是冰冷的拒人千里外。
谢臣望着他的眉眼,却是笑了,“我只想要你帮我医治呢?时指挥。”
时霁眉色清冷微变,“不要多此一举,我不喜欢做没意义的事。”
“什么叫没意义的事?”谢臣拦住他的去路,低眸笑着望向他发间。
那偶然一次冒出的雪白猫耳让人此生难忘。
传闻中冰冷禁欲的指挥官,竟长着一对软萌的猫耳朵。
他的小猫尾巴还会缠手腕。
只是从来没缠过自己的。
“我并不嫌弃你的治疗低级。”谢臣低眸望着他说,“时指挥,我只想你帮我……”
话音未完,时霁目光冷冷看他。
那意思很明显,你说谁低级?
谢臣脸色一顿,连忙抬手示弱,“抱歉,我认错,我不是那个意思……”
时霁并不想听他多言,冷着脸转身离去。
过去的记忆温和又酸涩,仿佛已经距离谢臣很远。
此刻,他看到时霁微微颦眉侧眸,“谁允许你把手臂搭上来的?”
上一秒还笑意危险的银发少年,下一秒又满脸无辜,“它自己想搭的,可不关我的事。”
时霁:“……”
“伤口再裂开就自己受着,别喊疼。”
他迈着长腿从战舰上径直走下。
谢灼半靠在舱门,唇角噙着笑意轻声嘟囔,“我哪有喊疼,都是喊哥哥疼疼~”
指挥官可吃撒娇这一招了。
觉察到锐利无比的目光,谢灼桃花眸微掀看向皇帝。
记忆仿佛跨越漫长岁月,回到那天宫变之夜。
他仰望着高墙上的太子。
如今位置颠倒,谢臣抬眸仰望着他。
“你母亲送你走是为了让你远离纷争。”
在小谢灼一路流亡到第八星系时,曾遇到过赫兹院长。
那老头温柔的盛给他一碗热粥。
“不,是为了让我变得更强大。”
瘦弱不堪的银发小男孩捧着热粥,小口小口的缓慢喝着。
他不是不饿,只是怕一口气喝光就没了。
虽然小脸肌瘦,那双澄澈的大眼睛却格外明亮。
他绷着小脸冷冷说道,“等我变强大以后,就回去杀光他们,血洗皇族。”
若是被旁人听到,定会吓的捂住他的嘴,亦或者讽刺他不自量力。
赫兹院长什么也没说,只摸摸他脏兮兮的小脑袋。
“放心喝吧,喝完还有很多。”
银发小男孩的有一瞬怔愣。
他将脸埋进碗中,大口大口的喝起来,似乎这样,就没人能看到他眼眶中代表脆弱的泪水了。
“欢迎。”
谢臣虽居在低位,却从始至终都没将谢灼放在眼里过。
他冷戾唇角勾起冷笑,“欢迎回到皇宫,弟弟。”
欢迎再次光临你的噩梦。
谢臣话音刚落,天际突然海浪翻滚,可怕的滔天信息素倒灌般轰声涌下——
“妈呀,谢火勺你……”瑞恩都吓的差点起飞。
谁也没想到谢灼会突然出手,连时霁都错愕回头。
但他没出手阻拦。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没保护他。”赫兹院长意味深长的说。
小时霁没保护皇帝,而选择旁观。
时霁淡淡嗯了一声,“让他出出气。”
他知道谢灼心中有怨气,任谁从鬼门关走一遭都会如此。
伤了皇帝会有些棘手,但时霁会想办法护住他。
赫兹院长笑而不语,看向了天际翻涌的海浪。
谢臣冷静微抬手,紫檀木无声将他笼罩。
身后的帝国军队纷纷举起手中盾牌,蓄势待发的望着令人胆寒的汹涌海浪。
就在即将涌下的瞬间。
“哗啦~哗啦~”
“呜啦啦啦啦~”
小水珠犹如烟花般炸开在他们头顶。
冷冽清凉的水珠亮晶晶撒下来,甚至还没下雨天的雨滴有杀伤力。
“……”
皇帝:“……”
正举着盾牌严阵以待的帝国军队们,“……”
此刻就显得有些尴尬。
黑衣银发的Alpha少年从战舰走下,优越的大长腿漫不经心踩着阶梯,他慢悠悠的吹了声口哨。
“瞧把哥哥们吓得,人家有那么凶吗?”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踩下最后一阶,平视着与他近乎相仿的银发男人。
头顶翘起的小呆毛成了比谢臣唯一高的一截。
谢灼弯唇懒笑,“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
谢臣放下手,无声的紫檀木涌回他体内。
他冷冷道,“姑且算你有自知之明。”
谢灼不敢伤他。
尤其在众目睽睽之下,所以他只敢孩童般捉弄自……
谢灼转身就走,懒得跟他多说一句,自后往前将长身玉立的人拥住,小狗爪子搭在窄薄纤细的腰间。
歪头一副求夸的乖宝宝模样,“哥哥,我今天是不是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