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杨好都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自卑,敏感,却又想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他想通过些过于夸张的外表来说明自己不好欺负。
但很神奇的,这样一个喜欢浮夸的小混混居然有了两个跟他完全不搭边的朋友,直到现在杨好都有些想不明白。
苏万,虽不至于说是什么顶级豪门,家里却也是住着别墅,平时有伺候他的佣人,就连平时上下学都是坐着专车有人接送,想去哪就去哪,什么新鲜潮流的事物只要不太过分,父母基本也不会过问他。
总体来说,杨好对于苏万的评价就是位胆子有些小的富家少爷。
反倒是黎簇有些跟他相像。
普通的家庭,一个喜欢熏酒会对他偶尔动粗的老爸,很少会过问孩子近况的再婚母亲。
神奇的,黎簇与大部分类似情况的孩子并不一样,反倒是整天嘻嘻哈哈的,看起来有些没心没肺。
原本他只觉得黎簇能有如今这种成就是他本身就是个很不错的人,今天却在他人口中得知真相的一刻,有那么一瞬间杨好是有些嫉妒的。
他也想有一个人那样保护他,照顾他。
想到自己奶奶,脑海里浮现黎簇一个人有些孤单的背影,下一刻杨好便替对方感到庆幸。
他那灰败的人生总算是不太糟糕。
从黎簇家出来,杨好就已经做好了对方这辈子都回不来的打算。
他太渺小了,什么都做不了,无法带他回来,又不能对这那位从认识开始就对他多有照拂的人说声谢谢。
他能做的只有守着自己奶奶,关照一下苏万这位小少爷,然后可以能的话……
可能的话,他会在黎簇回来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而这一切的打算在霍道夫出现时,杨好知道,根本不可能了。
霍道夫,一个就算他只看一眼都知道这人精明到什么程度的家伙,让杨好感觉对方看自己哪怕瞥一下都让他浑身不自在。
对方的精明算计在苏万口中来说那就是只黑了心肝的老狐狸,跟他在一块估计只有两种选择,是痛苦的死去,还是痛苦的活着。
在小混混的层次中混了这么久,杨好很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下意识跟霍道夫就会保持些距离。
只不过霍道夫不知道是感觉这样吓唬他很好玩,还是对他有所图谋,总之杨好越往旁边躲,那老狐狸就总喜欢往杨好旁边凑。
该不会……
这位霍先生真的有这么奇怪癖好吧!
缩头缩脑的杨好跟着霍道夫来到他的小院子,门面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
一进门便是一处假山石,绕过去是一座两三步就能跨过的人造小拱桥,拱桥下面还有着正在流淌的水流,四五条鲤鱼在里面游来游去,颜色鲜艳,个头不大。
再往里就是客厅,有些像茶室,建筑特色很有古风,里面没有椅子,全都是一个个的干草编制的蒲团。
几盏小灯笼挂在柱子旁边,让杨好感觉有些昏暗。
“进吧。”霍道夫像是完全没察觉杨好的局促一般率先进屋,指着茶几对面的蒲团让杨好坐下。
牌位藏在衣服下的杨好坐下时姿势十分怪异,偏偏他又要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看的霍道夫直接笑出来声:“都抱着一路了,什么东西这么宝贝,拿出来我看看。”
进门就要直接开大么,杨好还没准备好:“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今天肚子不太舒服。”
这话杨好自己都感觉太过欲盖弥彰,可面对霍道夫这老狐狸他感觉再完美无缺的借口也会毫无用处。
霍道夫都懒得理会对方那蹩脚的理由,直接伸手对着杨好,见对方宁死不屈的样子,威胁似的挑挑眉:“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不带眼镜的对方犀利感觉逼的杨好差点扭头就跑,奈何身体被对方压的根本毫无力气,就算是有理智也知道自己根本跑不出去。
紧张到咽唾沫的杨好最终还是听从对方命令,深吸口气,闭着眼从衣服里把那块小牌牌扣着正面递给对方,心中都快念诵大悲咒的杨好此时看起来竟让霍道夫感觉自己是在要他的命。
看了眼对方递给自己的东西,霍道夫眼神更加奇怪。
就这块木板,至于么
他的人盯梢盯了对方一整天,大半夜的见他跟那个小子去黎簇家,还以为有什么收获,结果就这
不过这种疑虑在他把东西翻过来时,霍道夫一瞬间感觉自己脑子好像有些不够用。
开镜
吴优
为啥两个人名刻在一块木板上
模板上的香灰都快让整块板子淹入了味,离着老远就能闻到。
这明显就是块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牌位。
霍道夫看了看低头不语脸色煞白的杨好,又看了眼这块过于诡异的木牌……
吴优。
霍道夫眼神微眯。
这个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九门的某种禁忌之一的名字霍道夫从没想过会在杨好手中这种东西上出现。
说起这个人,霍道夫的消息知道的可能比杨好这个门外汉还要多一些。
但大多数的传闻霍道夫总感觉是有不少夸大其词的部分。
就比如跟着吴邪去沙漠的那次,就连黎簇那种都能在吴邪带领下走出来,更何况当年那两位传说中的南瞎北哑也在其列,吴三省又躲在暗处可能虽说会准备接应,再加上潘子这个没人愿意对上的疯狗。
别说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恐怕刚生出来的稚儿都能穿他个七进七出。
而之后盘口的事情,他也了解过不少。
黑瞎子不知道收了对方多少雇佣费,对方身后又有吴二白撑着,只不过暂时性掌控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承认那个未成年有些本事,但在他看来也没到了外界传的那么邪乎的程度。
所以在看见九门听见逼死那个未成年的汪家人重新出现后,霍道夫并没什么慌乱的感觉,只是觉得忽然很有意思。
反倒是今天杨好跟苏万这一连串的动作让他觉得甚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