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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黎簇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刚才爆炸波及的太过严重,以至于听到了些奇怪的东西。

汪灿却很是意外的来回扫视两人:“你不知道?”

我的天,他发现了什么,这个傻小子竟然不知道这人是谁,哈哈,简直没有比这更让人心情愉悦的笑话了。

“闭……嘴!”她抓着汪灿衣领一下子把人带进了许多,咬牙切齿的警告。

他不需要知道这些,他不需要过多参与九门事情,他只需要从这里安安稳稳上学,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这段经历他可以当做一次奇异的旅行或者冒险,但绝不可以把他当做今后的人生道路。

她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普普通通,一辈子都平凡无奇,享受世间美好,然后……

过上她这辈子都遥不可及的梦想和生活……

汪灿却并不打算住口,毕竟这多有意思,也不知道那小子知道这人真实身份后会有怎样表情:“那我告诉你,想不想听?”

“住口!!”黑色的纹路因着对方剧烈的情绪而越发猖獗,原本只在胸口来回转悠的它们此时早已布满对方脸部,仿佛她像是个泥塑玩偶,稍一用力就会重新归于尘土。

觉得对方太过聒噪,汪灿干脆抓着玉坠子手稍微一用力,她身上的纹路便越来越明显,最后黑色纹路中竟然慢慢透出好似熔浆一般的红色。

身体上那仿佛穿透灵魂般的痛处让她不自觉的痛苦低吼,却仍旧死命的阻止对方开口。

“吴优。吴一穷独女,吴二白亲手养大。”

“十五岁那年因不知名原因跟吴邪等人去了趟沙漠,回来没多久就成了九门唯二未成年便处理当家事宜的家伙。”

“也是同年,进入张家古楼,最后被杀死。”

汪灿手中力道越来越大,痛苦到她根本连一丝丝力气都挤不出来,声音也好似被拿走一般,只能原地死死盯着对方。

“哦,对了,差点忘了说,她啊,可是那位吴小三爷的亲妹妹呢。”

“知道她怎么死的么,那可是被你们那位黑爷一刀封喉,啧啧啧,样子之凄惨,简直世间少有啊。”说到此处汪灿还满脸可惜的摇摇头。

“黎簇,你可真够惨的,被他们吴家兄妹俩骗的团团转,还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位吴小姐,你还真是蠢到了家。”

汪灿的嘴还在一张一合,但他已经听不进去了,只呆呆的看向那张陌生面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他说的……是真的么……”

她愣了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沉默不语的看着汪灿,片刻还是点点头。

黎簇一直都知道开镜有事瞒着他,他曾经问过许多次,基本都被开镜模棱两可再不就是打太极一样的糊弄过去。

他好奇对方的过去,好奇那个时代发生过的新鲜事,更加好奇对方的一切。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只要知道,只要明白,开镜绝不会对他做任何有害于他的事这就足够了。

至于她的过去,如果有天开镜想对自己张口,他就当个很好的聆听者,如果她不想,那就这样一直陪着对方,直到对方成佛升天也好,总之,黎簇并不是个会纠结她过去隐私的人。

对于开镜以往事情的猜想,黎簇有很多。

一开始是觉得对方是在那个医术并不发达的年代病死的,可后来对方否认了这种猜想并言明自己生前身体十分健康,简直都能扛起一头牛到处瞎溜达后,再看见对方脖子上那无论怎么变化都会有的深深的疤痕,黎簇又有了个其他猜想。

她是不是……被人杀死的……

以至于那段经历太过痛苦所以对方并不想提及。

再后来遇到吴邪后,听着对方对九门事情如数家珍,他总算是觉得自己好像更靠近了开镜一些。

这就已经让黎簇很开心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相处将近十年之久,就连他所知道她的名字都是假的。

她的名字是假的,她的身份是假的,就连她以往经历都是假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什么才是真的?

想起之前他跟开镜一起去往吴山居的种种,当时的疑惑如今总算是有了答案。

小满哥不可能会对一个陌生人那么友好。

吴奶奶也不可能会让一个陌生人住跟主卧没区别的姝辰院。

吴二白这个吴山居的管事人也不可能会允许开镜一个外来人带着他去整个吴山居疯跑。

还有张日山,他们两个根本不是什么欠钱不欠钱的关系。

没人会如此相似的喜欢看同一类的书籍,没人会如此相似的喜欢同一种植物,也没人会对初次到吴山居的前前后后如此熟悉,就连哪处翻墙出去离马路最近都能一清二楚。

因为那本来就是她的家,是她朝夕生活了十五年的家,一草一木都烂熟于心,怎么可能一段时间不回去便忘的一干二净。

难怪开镜要一直以十几岁的样子示人,她不是爱美,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长大后的样子,如何能变成个成年人的模样待在自己身边。

就连他们要走的时候,吴奶奶对他说的早些回来,怕也是因为那是不好对开镜明面上说,这才看着他的双眼,嘱咐另外一个已经被她白发人送黑发人过一次的孙女嘱咐的。

得到回答后的黎簇静静的看向对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死的时候才十五,怪不得黑瞎子说比他还小两岁,她经历这些的时候还没成年,还来不及多感受两年便就成了那副样子待在她身边照顾了自己那么久。

自己那时候是孩子,对方又何尝不是,她还没成年呢。

忽地,一滴眼泪滴在旁边的沙土上。

这么重要的事,她为什么不跟他说。

为什么回了自己家也不跟他说。

为什么她亲哥吴邪都已经到了这种困境也不跟他说。

她想让自己回去安安稳稳生活,然后呢,然后她自己拖着这副随时都能像如今这样消散的躯体解决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