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被迫各种演戏绝地求生的本能已经告诉她,这次怕是没有往常那么简单。
不过二京这人向来嘴巴严实的很,从他嘴里估计套不出什么话。
这时候就体现出怨种竹马的优势所在。
其实从北子接到这次要亲自带人过去接吴小三爷时就有一种不是很妙的预感,结果等他半夜偷偷溜进自己屋子打算松口气休息一下时,扭头就看见他们家旁人眼里乖巧听话的二小姐正笑眯眯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小北哥哥,这么晚了才回来,最近很辛苦吧。”
他就知道!
回个自己家还要偷偷摸摸的溜进门,普天之下除了没事喜欢偷吃的家伙外,也就他自己是最惨的:“二小姐大半夜的不回去睡觉怕是容易被人说闲话。”
“就算说闲话也是说你的,而且京叔应该会先把你扔出去。”
吴优油盐不进,丝毫没有自己理亏的觉悟。
其实对于大家对二小姐评价:乖巧可人,温柔懂礼这件事北子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难道没看见二小姐欺负他下手多狠么,还是选择性的眼盲。
直到今晚上无论如何也跑不了的北子叹口气,认命的坐到了对方对面:“二小姐有事快说。”
他马上就要出门,晚上就是回来取个东西,可没什么时间和对方耗下去。
“我二叔出事了”吴优索性也开门见山。
“他们还打算瞒你,以为能瞒的住呢。”北子轻笑一声,倒不是很意外对方会猜出事情的原因。
“所以,我三叔是个什么情况”
北子一愣,好半天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你咋知道三爷出事了”
“如果只是我二叔出事,三叔大可以直接过来主持,结果到现在也不见踪影,潘叔也不见了,事情肯定不小。”
确实,按照吴优的思路,这些事情并不难猜。
吴二白除非必要,每天都快跟颗老树一样扎在老宅子了,以前没事还能到处跑跑,有了小丫头后真是一步也不愿意出去,恨不能天天把吴优抱在怀里一刻都不想松手。
这一阵子不见踪影,除非有什么急事处理直接跑路,不然吴二白说什么都会告诉她一声。
见状北子也不再隐瞒,干脆把事情全都说一遍,其中包括那该死的贝勒府要让吴优过去的事。
听完整件事的吴优总感觉好像哪里缺了一环,眉头微皱:“京叔怎么说”
二京能把自己送出去的概率比二京能自己穿戴好嫁衣替她上花轿的概率都小上十倍,所以二京拒绝在她预料之内,但听见对方可能会要联合二京对她哥吴邪出手,并吞了吴家所有产业,吴优更觉得奇怪。
要说贝勒府想要他吴家产业,这种扯淡的话吴优不会信,人精一样的二京更不会信,但就因为不会相信,所以根本搞不清楚对方打的算盘究竟是什么。
吴二白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吴邪在路上不知生死,吴三省下落不明,放眼整个吴家,一时间竟没了主心骨。
“我知道了,京叔现在哪,我去找他。”
“二爷书房,要不我和你一起”见吴优起身,北子也急忙起身替对方开门。
“不用,你快带着人找我哥去吧,路上小心。”说完几个跨步就没了人影。
看着吴优背影逐渐溶于黑暗,北子默默叹口气,拿好东西转身出了府迅速召集人手赶往吴邪处。
此时早已月上中天,二京刚从医院看望吴二白回来,看着二爷浑身全是各种仪器设备,二京心中实在是难以平息。
这一切来的实在太快,根本等不及他们做出反应。
等他披星戴月的满身湿气回到屋子里时,小丫头正好端着一碗鲜香的抄手进了屋:“京叔,吃些热乎的东西吧。”
这个时节正处在深秋之际,白天艳阳高照还能好些,可是到了夜里,没了太阳光实在是比初冬还要冷上三分。
调整好面部表情,二京迎着小丫头进了屋,先是大快朵颐的当着小丫头的面吃了个干净,就连汤汁都没剩一口。
有点淡了。
“二小姐,这么晚了,怎么了”起身收拾好碗筷放在一旁,吴优倒了杯热水递给二京,对方喝了口身体缓和不少。
“事情我都知道了,二叔现在怎么样”吴优问的很是平静,丝毫没看出有任何急躁的样子,仿佛就是普通唠家常一般,甚至还为了让对方更加放松一些,吴优甚至还面带微笑。
这阵子本就到处奔波劳累,一边要照顾二爷守着吴家跟二小姐,另一边又要对着外面各种打压,还得防着别人在背后捅刀子,可谓是身心俱疲。
被小丫头这么一通的精神安慰差点舒服的原地升天。
好在是惯性使然让二京把吴优的话再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这才后知后觉对方说了什么。
要命!差点被这丫头的外表骗了。
果然二爷平时说要小心这丫头不是空穴来风,头一次体验还真是差点着了道。
不过等吐槽完二京脸一下子就黑了。
北子!那小子皮子是不是又紧了!不是跟他三令五申的说了不要跟二小姐透露这些!
说实在的,二京也没觉得二爷的事会瞒吴优多久,他还以为怎么也得过个半月之后这才能发现事情不对,可这才过去没多久,二京是既欣慰又担忧。
二小姐长大是好事,但如果可以,二京真的希望二小姐可以一直无忧无虑的天真到死。
二京盯着吴优半晌,最终长叹口气:“二小姐,放心吧,京叔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想去医院看看二叔。”
长沙这地方距离上海还算比较靠近,中间只隔了一个南昌跟杭州,再往东就是广州,离着海岸也比较近,除了让一些不太干净的东西流了进去,外国来的西医等洋物也跟着过来不少。
再加上香港澳门那时候十分繁华,可以说有些门道的生意人只要把握住机会都会赚的盆满钵满。
当然,也有人觉得规规矩矩的来钱太慢,鸦片这种好东西在当时的社会也是被些三教九流很是追捧,不过这种东西咱长沙城最起码在吴二白的地界上根本看不见。
毕竟二爷自己本身就很不是能看的上那群靠着这些东西发家致富,就算他老吴家做着捣腾死人物件发家,那也无非是不太道德罢了。
而那东西完全就是奔着要人命的去的,本就不是一个等级。
再者有了小丫头,他吴二白再怎么不将就,也不会让自己孩子在所能接触的地方有这种脏东西出现,是以吴家二爷对这东西真的是看见一粒灰尘就要把对方祖坟扬了的程度。
说出来有些气人,某些肮脏的家伙就算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发了家,最后依旧赶不上吴二白,有些倒霉的还被吴二白直接吞了,实在是没地说理。
就是这么个被人不惹也要退避三舍的人物,如今惨白着一张脸躺在病床上,干裂的嘴唇,枯槁的皮肤,以及根本无法自主吞咽哪怕是流食的身体,都让吴优心中泛着密密麻麻的疼,以及越来越多的怒意不断在往心脏中深扎。
二京安慰的轻轻拍拍对方后背。柔声道:“走吧,回去吧,二爷要是看见也会心疼的。”
小丫头却倔强的摇头,红着眼睛,睫毛上还挂着要掉不掉的泪珠子:“他怎么了,得罪什么人了”
二爷得罪的人怕是整个长沙城都能占了一半,但这种话二京也不好说出口:“这些事二小姐不用担心,京叔都会处理好。”
“可现在连对方影子都看不见。”吴优鼻音很重,说话声音却很轻,生怕吵醒根本醒不了的吴二白。
原本还有着几分笑意的二京此时瞬间收起了笑容,面色严肃沉稳。
吴优能说出这种话,显然已经把这件事看得透彻,再瞒着实在没什么意义。
“小优。”二京蹲在吴优面前,语重心长道:“保护好自己,这件事你不能卷进去,京叔也绝不会让你卷进去,那些人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我哥呢”
“潘子已经去找小三爷,北子也带了人去接应他们,潘子你还不知道,肯定能回来,放心吧。”
可就算吴邪回来,一时半会怕是吴家也好不了,吴三省手下的那群老狐狸,没了三爷镇场子,就潘子一个人,根本靠不住,现在又加了一个吴二白这,虽说他们都是搞些偏文的东西,但也说不好有人会耍阴招。
“好。”
一大一小回了老宅子后等到了夜深人静,吴优立马了开始行动。
一切起因都是吴三省收到油斗的消息,这才动身过去的,那最大的漏洞就可能出现在这里。
还有,什么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渗透到吴家老宅还能上了吴二白。
他二叔这个人精平时跟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出去也有着二京跟着,就这种密不透风的人枪还能找到机会远程射杀,老宅子里怕也不是很安稳。
吴二白书房明面上东西并不多,有好多重要文件全部都放在了密室格子里,这种机关转动的小玩意只要花心思就能找得到,只不过没人能有机会进到对方书房里罢了。
不出吴优所料,关于吴三省那批油斗的消息他果然搜集了不少,但这些东西还比较新,而且藏的也很是隐蔽,估计是还没来得及看就因着什么事给耽搁了。
仔细一张张看过去,吴优并没发现些什么线索。
上面内容大概就是那批油斗是在东东北地区,紧挨着边境,再往外几公里就直接出了国。
那里现在不仅局势紧张,而且还有一堆日本人在那里盘踞,似乎也在找着什么东西,而那批油斗的位置就在那。
原本清朝的国土现在却被日本这群外来狗东西踩在脚下。
看着上面搜集的平民伤亡的各种汇报,吴优不适的皱了皱眉,往后翻了翻。
后面也顶多就是吴三省这次的行动路线,带了多少人,什么装备,接应点在哪之类的,估计这些潘子早就带人摸了不知道多少遍,有消息早就开始着手营救。
整体看下来似乎并没什么,只不过有一点吴优感觉很奇怪。
吴三省绝不是个贪功冒进的人,他带着一票人浩浩荡荡去了现在日本人的地界,似乎还和对方找的什么东西有些重合,这么大的事就算是吴二白也绝不会如此轻易行动。
可吴三省就好像根本不知道似的一股脑的扎了进去,实在是让人费解。
难道是因为有什么原因他不得不去
可这也说不通啊,想要威胁吴三省的人大有人在,但真正能威胁到他的实在是寥寥无几,就算真有,也早就被潘子扬了骨灰,哪里还轮得到对方这么撒野。
那是因为什么
她又看了好几遍上面的东西,依旧没找到结论,只能把东西规制好,重新放回原位。
只不过让吴优有些尴尬的是刚一出门正好看见二京堵在门口,满脸笑容:“二小姐怎么还不睡,睡不着么要不要京叔给你唱个催眠曲”
直到马上就要挨说的吴优立马窜回了屋子,一骨碌爬上床立马闭眼睡觉。
二京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并未说话,转身重新走进二爷书房把自己怀中的一张纸摊在桌子上,然后坐在一旁开始在一旁写写画画。
直到第二天凌晨,二京这才从吴二白书房出来。
原本他以为今天就是在各种打压别人中度过,没想到那位姓冯的管家又来了,这次居然还带了聘书。
二京这次可真是要怒了,要不是吴优正好出来看见这一幕拦住二京,二京这就要上手揍人了。
本来今天本不应该在家待着,但二京怕昨晚吴优看着二爷那副惨样子心里不好受,就给对方请了几天假,本意是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实在是难以预料到这个不开眼的家伙居然再次上门挑衅。
好好的假期被这人的恶心操作给糊了一脸,实在是叫二京有些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