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瑄怔愣了一瞬,他过来时已经调整了好表情,没想到还是被夏卿辞看出来了。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神色自如道:“我只是在想这雨什么时候能停,要是明日还不停的话,我们又不能赶路了。”
夏卿辞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那就多休息两日,又不要紧。”
楚瑄笑道:“阿辞就不怕耽误下去,赶不上你外祖父的生辰吗?”
夏卿辞瞋他一眼,桌下的脚踢向他的小腿。
“不要乌鸦嘴,外祖父的生辰还有那么久,怎么可能赶不上。”
楚瑄举手讨饶:“是我不对,我不该说这种话。”
他抬头看了看二楼,碧水正好退出房门。
楚瑄站起身来,看向夏卿辞,道:“走吧,碧水和碧桃应该已经把屋子收拾好了,我送阿辞上去。”
“好。”
夏卿辞跟着站起,却突然觉得头脑有些眩晕,手一下撑在了桌面上。
楚瑄眼神一凝,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他蹲下身来,握过她的手,关心问道:“怎么了阿辞?”
晕眩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没有感觉了。
夏卿辞没放在心上,摇了摇头,道:“没事,可能是站起来太快了,现在已经好了。”
“我们快上去吧,我终于能在床上睡了。”
楚瑄依旧有些忧心,却见夏卿辞提着裙摆,雀跃的朝着二楼跑去,看上去一点不像有事的样子。
或许是他多虑了,楚瑄暗暗想到。
……………………
雨越下越大了,矗立在野外的这间客栈,是雨幕里唯一的遮蔽处。
后院是柴房和马厩,屋檐下,有两道身影对峙。
在良久的沉默后,楚瑄终于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来?”
他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面容俊朗冷淡。
穿着一袭黑衣,腰侧配剑,火红色的剑穗挂在剑鞘上,给普通的剑鞘增添了一抹色彩。
没有回答,只有听不尽的雨声。
楚瑄眼神凌厉了几分,他不耐道:“你明知道阿辞已经把你放下了,你跟着她又如何?怎么,难道你是一次伤没受够,还想再被抛弃一次吗?那你可真够贱的!”
楚瑄说话半点不留情面,毫不客气的把自己带獠牙的一面展露出来。
叶之寒一双剑眉皱了皱,他不善言辞,面对楚瑄的恶意,他没有反驳,只道:“我知道。”
他知道夏卿辞不喜欢他了,知道她有了其他喜欢的人,知道她过得很好,这样就够了。
别的,他不奢求。
他会跟来,也只是想离夏卿辞近一些。
如果这辈子注定不能和夏卿辞在一起,那至少让他和她的距离,再靠近一点。
楚瑄见他不像是要重新追求夏卿辞的样子,心中的敌意消退了些,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叶之寒之前不就是这样,顶着一张不近女色,生人勿近的脸,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阿辞给骗走了。
“你知道就最好。你帮忙找到客栈的事另说,但是现在,你不要再靠近阿辞。”
楚瑄冷眼看他:“记住,不要出现在阿辞面前,不要让她看到你。”
今日叶之寒突然顶着大雨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客栈在哪里,属实是让他大吃一惊。
不仅是诧异他为什么会出现,也担心夏卿辞这个时候会掀开车帘。
这样,他们两个就相见了。
“我不会的。”
就算楚瑄不说,叶之寒也不会暴露自己。
不然不说这一路上他有多少次机会,就光是今日,他都已经来到了楚瑄面前了,给他指路了。
夏卿辞就在离他几步远的马车里,那么近那么近,好像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世子,夏小姐下楼了。”
周晖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楚瑄颔首:“我知道了,下去吧。”
临走时,楚瑄还不忘再次警告叶之寒。
“记住你自己的话,最好不要又食言!”
……………………
楼下大堂内。
夏卿辞睡了一觉醒来,已经觉得好多了,脸色都红润了几分。
见楚瑄从后面进来,她歪了歪脑袋,问道:“楚瑄哥哥你去后院做什么?”
楚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一点也看不出刚刚同叶之寒对峙时的恶劣模样。
“我去后院看了眼马儿,顺便给它喂了食。”
他的谎话顺手拈来,一点也不漏破绽。
夏卿辞点点头,显然是相信了他的话。
“我饿了,我要吃东西。晚膳做好了吗?”
夏卿辞捧着肚子,眼巴巴的看着楚瑄。
楚瑄食指屈起,敲了敲夏卿辞的额头,轻声笑道:“自然,早就让店家准备好了,一直热着呢,就等你起了。”
闻言,夏卿辞眉开眼笑,甜滋滋道:“谢谢楚瑄哥哥。”
两人言笑晏晏,后门处,一片黑色的衣角露出,叶之寒把这一番场景尽收眼底。
入夜。
楚瑄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
“世子!世子!”
是碧桃的声音。
楚瑄匆匆拿了件外衣披上,猛地拉开了门。
屋外,碧桃满脸焦急。
还不等他发问,碧桃就忙道:“小姐发热了!”
楚瑄神色一凝,朝着夏卿辞的房间赶去。
“叫医女来看过了吗?”
因为这一趟远行,盛云容专门找了一个医女陪着,以防夏卿辞有个头疼脑热的,还要去别处找大夫。
碧水紧跟在他身后,连忙回道:“医女已经在屋内了,看过了,小姐也服了药。但烧一点没退,反而更严重了。”
正说着,楚瑄已经推开了房门。
他一眼就瞧见了躺在床上的夏卿辞,面色潮红,鬓边的头发汗湿成一缕缕的,胡乱的贴在脸上。
碧水坐在床边,拿着湿毛巾为她擦着脸上的汗。
楚瑄几步走到床前,心疼的看着夏卿辞。
他冷声问道:“什么时候烧起来的?持续多久了?”
碧水带着哭腔道:“一个时辰前,奴婢守夜,听到小姐喊热,一看,才发现烧起来了。”
“第一时间就叫了医女来看,药也用了,但还是不见烧退,甚至身子还更烫了。”
楚瑄看向一旁的医女,质问道:“怎么回事?既然服药了,怎么还会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