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里德尔起床没有在枕头上看到梅林时,心就狠狠地往下一沉,他立刻在整个宿舍里找了一圈,舍友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静给惊醒。
“汤姆?”舍友迷迷糊糊地起身,“今天不是星期六吗?你起这么早?”
他顾不上回答,脸色阴沉地将整张床和柜子都翻过来找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后终于确定梅林又和之前好几次一样,悄无声息地就消失了。
“我的宠物不见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那么愤怒,这种超出掌控的行为令他异常焦躁,“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舍友每天都会看到跟在他身边的黑兔,当下连忙安慰起他,说宿舍门晚上都是关着的肯定跑不到哪去,还要起来帮他一起找。
这种善意却只让他感到恼火——他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些人凭什么觉得他们就能行?
“不用了。”里德尔强压着怒火,“她估计过段时间就会回来。”再没有心情去理睬舍友,他起身离开了宿舍。
如果说之前他还在怀疑梅林是不是自己离开去了其他地方,那么现在他可以肯定并非如此。
这是一种他尚未了解的魔法,在他查阅的这么多书里,从来没有任何书提到过有这样会突然让人失踪、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然后又会在某天回来的魔法。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里德尔就喜欢掌控所有事情,他认为梅林是自己的所有物,尽管经常会被揍,但就像养宠物的主人一样,偶尔也会被自己的宠物抓伤。他认为梅林只是需要教养,总有一天他会让梅林再也不敢对他伸出爪子。
可现在出现了他无法掌握的情况。梅林会在他不清楚时间、不知道地点的情况下失踪,怎么能有主人不知道自己的宠物去哪了呢?
他神情阴晴不定地走进图书馆,从昨天离开的地方继续拿出一本新的关于时间魔法的书。
如果不能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魔法,那他怎么才能阻止梅林的离去?万一梅林永远都会像这样短暂离开,并且还永远维持着16岁的状态,那么他迟早有一天会死在梅林面前。
拿着书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都隐隐泛白。
轰炸期间他走在街道上时总会看到那些倒塌在废墟里惨不忍睹的尸体,看到那些人毫无尊严地死去。他总觉得巫师要更加强大,但梅林告诉他梅洛普的死亡。就连巫师也都是会死的。
但梅林不一样。
从1936年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6年,在此期间梅林没有任何变化,时间像是在她身上按下了暂停键。
又在图书馆里找了一整天,里德尔依旧一无所获,他确定霍格沃茨已经不能再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或者说可能有,但那些不是他现在能接触到的。
深秋的夜晚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走出门时裹挟着水汽的寒风迎面吹来,他下意识地别了一下衣领,抬手的那刻才想起肩膀上已经没有梅林了。
梅林很怕冷,冬天时总会躲在他的帽子下,每当出门时就会推搡着让他把帽子衣领都拉高一些。
刚开始他骂骂咧咧,也因此和梅林动了好几次手,后来觉得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挨揍,只能不情不愿地听从。
结果现在竟然成了他的习惯。
雨水不断落在里德尔身上,好一会后他才重新迈开脚步,转身向着大楼里走去。
由于梅林经常与邓布利多有信件来往,所以他也有所接触,但邓布利多是他在学校——不,范围甚至可以扩大到整个巫师界——里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只要可以,他不会靠近任何邓布利多会出现的地方。
光是在礼堂里偶尔和邓布利多对上视线,他就会感到危险,这让他经常性地选择避开邓布利多。可现在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晚上好,汤姆。”
里德尔进办公室时邓布利多正坐在屋内,尽管他进来的动作有些粗鲁,可邓布利多却像丝毫没感到意外那般笑着和他打招呼,“今天有些冷,不是吗?要不要来杯巧克力?梅林一直说很喜欢这个味道。”
“不了,先生。她喜欢的东西我通常都会认为有些太甜。”他摇了摇头,语气很急切,“我想知道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多久才能回来?”
“很遗憾,她只告诉我会离开一段时间,关于你问的这些我也不清楚答案。”邓布利多摇了摇头,“你在上学,梅林也肯定会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不可能。”他肯定地说,“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看着我,除了我她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走到桌前,直直地盯着邓布利多,“她真的没有告诉你这些吗?”
通常情况下里德尔不会将这副样子表现在学院教授面前,可他需要知道邓布利多到底有没有在欺骗他。更何况他相信梅林早就对邓布利多说过无数他的坏话,再伪装也没什么意义。
面对他如此不客气的询问,邓布利多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平静,甚至还浮现出了几分笑容。
“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急切地想要知道梅林的下落吗?”他问,“据我所知,三年级的时候你还因为她一直跟着你而大发雷霆,好几次和其他教授告状说她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学校里。”
这下一下堵死了里德尔,他身体有些僵硬,不过很快又开口。
“她一定有什么阴谋。谁知道她消失是不是在研究什么能彻底限制我的魔法?”他的表情变得凶狠,“你作为教授,难道不应该去制止这种危险的行为?”
“我会保证每个学生的隐私,哪怕目前她并不是这所学院的学生。”邓布利多温和地说,“如果梅林不愿意告诉你,那么我会尊重她的意见。”到最后他语气加重几分,“她是一个独立个体的人,汤姆。”
很可惜,这些话里德尔没有听进去哪怕一点。他只知道梅林是真的告诉了邓布利多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与之相对,他甚至连梅林到底会在什么时候离开都不清楚。
“我知道了,先生。”他又变得彬彬有礼,仿佛刚才那些表情从来没有出现在他身上一样。
“我会在她下次回来的时候再去问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