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这语调实在是太委屈了。
云想正蹲在地上看罐头，听到程澈的话，她抬起了头，对程澈说：“那你说两句好听的夸夸胡楠阿姨嘛。”
胡楠叹气，“他？跟他爸一样，不送我仙人掌就不错了，他哪里会夸人？”
程枭一听，不乐意了。
他不是送了玫瑰吗？
程澈一听，也不乐意了。
他不比程枭强？
不行，他得证明一下自己。
“怎么夸？夸什么？”程澈靠在橱柜上，他双手环胸，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家老妈。
“夸饭菜好吃？还是夸妈妈年轻漂亮？”
云想：“都可以。”
“这不是事实么，还用夸？”程澈立刻问，“我妈这么好看，哪个不长眼的需要我夸才能看出来？”
胡楠顿了一下，你别说。
你还真别说。
“有道理。”云想跟着捧哏，“阿姨长得漂亮做菜也好吃，重点是还人美心善，又是白衣天使。哇，buff叠满！”
“可不，哪儿找这么好的妈去？”程澈咬了一口黄瓜，一脸吊儿郎当的模样。
胡楠被夸笑了。
这两个孩子一唱一和，啧啧，真是让人招架不住呀。
“咳！”程枭清了清嗓子。
云想看过去，立刻说，“程叔叔英俊潇洒，赫赫功名，若要夸赞的话，几天几夜都夸不完的。是吧程澈？”
程澈瞧着云想，不禁垂头笑了。
这家伙今天是要把家里人都夸个遍么？
怪会吹彩虹屁。
程澈抬头看了看程枭。
四目相对。
向来不常沟通的父子俩眼底里都带着几分无措和不自在。
事实上，程澈发自内心不喜欢程枭。
因为程枭总是让他跪在外面，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漫天大雪……
尤其是小时候，程枭最为严厉。难得有时间回家，都不会好好说话，一开口便是酸臭的语气。
气氛忽然尴尬了下来。
胡楠看向二人，眼底里有些难过。
云想动了动唇，想说什么。
程澈不想让云想的话掉地上。
他吃着黄瓜，懒洋洋地“嗯”了一声，说了句：“确实。”
程枭的心一颤，立刻看向自家儿子。
程澈竟然应了。
这真是今年最好的一个开端。
胡楠更是笑了。
程澈瞥向云想，挑了下眉头，像是在讨要夸赞。
云想笑笑，看着程澈的杏眸里渐渐泛起甜蜜。
“好了，饺子出锅了，我们开饭咯。”胡楠将两盘饺子递给程枭，道：“麻溜点。”
“哎，麻溜着呢。”程枭叹气。
云想跟着程枭往餐厅那边去，笑着问，“程叔叔，阿姨好凶，看来是一束玫瑰花不管用哦。”
“女人嘛。看着浑身带刺，其实都是豆腐做的。”程枭眼底带笑。
云想浅浅笑着，心底暖洋洋的。
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其乐融融更让人开心了。
胡楠和程枭做了很多菜，口味很照顾云想的同时，也有为程澈做几道他爱吃的。
两盘饺子摆在中间，四个杯子在空中碰撞，一声“元旦快乐”其乐融融。
虽然大家都腻了一起包饺子这个梗。
但不可置否的是，饺子也好，元宵也罢，这就是代表团圆的幸福之一。
胡楠：“马上就期末考了，你们俩要加油了哦。这可是一次大考。”
程澈：“会的。”
胡楠：“好。只要你们俩期末考好了，今年过年，我就……”
胡楠眯了眯眼睛。
两个人纷纷看向胡楠，一边吃东西，一边期待她的下文。
干嘛？
胡楠嘿嘿一笑，“送你们俩去高考冲刺的补习班！”
程澈：“……”
云想噗嗤笑了。
不得不承认，人熟悉了之后就是会发现一个人的潜藏性格。
初来程家，云想对胡楠的印象是：严肃的、负责的，干脆利落。
现在嘛。
她觉得阿姨好可爱。会有小女人的一面，也会开玩笑。
程叔叔也是。
穿上那身军装和黄色衣服，他冷酷端庄。但脱下了那身衣服，他只是平凡人。
是程澈的爸爸，是胡楠的丈夫，是程振华的儿子……
“妈，省省吧，不冲刺也有大学读哈。”程澈给胡楠夹菜。
胡楠：“怎么了，不满意？”
程澈：“不太满意。”
胡楠：“怎样才能满意？”
程澈：“收了神通，准保满意。”
胡楠不理程澈，问云想：“真不要？”
云想摇头，“阿姨，真不用。我和程澈的成绩，是可以争取保送名额的。别浪费钱啦。”
胡楠还是挺相信云想的。
但是程澈嘛……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程澈。
“他考的学校分数线不高，孩子说得对，你省省吧！”程枭给胡楠倒水，说：“俩孩子上课本就很累了，别给他们施加压力了。”
“我们要做的，就是陪着他们度过这段艰难时刻！成为他们最坚强的靠山，对吧？”程枭问二人。
云想重重点头。
没错没错。
程澈忽然觉得，程枭也挺开朗的。
也没像小时候那么酸臭酸臭的嘛。
程枭做完总结，哈哈大笑，“好，吃饭。”
“很像在你们大队开会。”胡楠说。
程枭小声嘟囔：“谁也别说谁了，你平时和我们说话的口气难道不像是周一早上开会吗？”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云相和程澈对视一眼。
程澈给云想夹了个饺子，“咱们不吵架。”
大人的事儿让他们大人自己解决去吧。
云想吃着程澈给她夹的饺子，家的温暖涌向她。
窗外灯火通明，偶有烟花冲上天空。
饭后，云想帮胡楠刷碗。她看到胡楠正在餐桌前精心呵护着叔叔送给她的玫瑰。
你说哪有女人不喜欢玫瑰呢。
下次去看妈妈，她也给妈妈买玫瑰！
妈妈一定很喜欢。
至于爸爸嘛……
她很怀疑当年给程叔叔出主意送仙人掌的是爸爸。
所以下次去看爸爸，她买仙人掌！
“去休息吧。”肩膀被推了推。
胡楠温柔呵护，“想想，就当自己家，你可以像程澈一样，不用那么乖。”
云想点点头，“阿姨，我早就不和你们客气了。”
从她决定留下时。
程澈在和罐头玩儿。
云想凑了过去，程澈立刻道，“喏，漂亮姐姐来了。”
云想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任由罐头在云想的腿边打欢。
“笨蛋。”程澈小声说她。
云想扮了个鬼脸，“略。”
说完，她就回房间了。
程澈看着她的背影，笑得撩人。
云想坐到书桌前。
她拿起书桌里的日记本轻轻翻开。
爸爸的照片映入眼帘，云想眼底笑意浓郁。
看着第一页的日记，心尖泛起涟漪。
云想翻到后面的空白页，她撑着脸，拿起笔转了转笔。想到今天带自己滑雪的程澈，云想脸颊慢慢红了。
她盯着空白页好一会儿，留下了一句话。
“程澈，会给我一直买树莓蛋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