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乐一想,刘老二说得也有道理。
虽说刘老二要求一个月涨二百,一年多涨了两三千,但刘老二可以为他在刘诚那里杀下来两三千块钱的价,就当是把杀下来的钱,做为留下刘老二这个大师傅的钱了。
吕小乐说:“二叔,涨工资的事好说,七百就七百吧。”
刘老二说:“小乐,叔是个好面子的人,一年之后,咱爷们要是还能继续合作,就继续合作,如果不能继续合作,那时侯你也把工艺学会了,厂子离开二叔,还能照样转,二叔就走人。”
吕小乐笑了:“二叔,你可是‘三朝元老’,不能走。”
刘老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咱先说现在的事。你知道,我为啥有把握,能从诚叔这里,再杀下来两三千块钱的价吗?”
吕小乐:“你们是近门,他给你面子啊!”
刘老二嘿嘿一笑:
“不是我这当侄子的说诚叔的坏话,他认钱不认人,可不会为了面子。”
“不过呢,甜园甜油厂,是他创办的,已经四十多年了,他对这块招牌,看得很重,就算他不开了,他也不能让别人砸了他的招牌。”
“他的制作工艺,只有我继承下来了,如果我不在厂里干了,那别人制出来的味道,肯定不是原来那个味,那就等于把他甜园甜油厂的招牌砸了。”
“所以,只要我对诚叔说,我会继续留在厂里,按他的工艺制作甜油,他为了保住原来的味道,有了保住招牌,他会再降个两三千块钱。”
吕小乐想了想,说道:“二叔,不对啊,我虽然不太懂,但我也知道,如果我把甜油厂盘过来,肯定要把厂子的法人代表换成我啊?”
刘老二说:“法人代表,当然会换成你,但你没必要把厂名换了。你新换个牌子,别人都不认识,谁敢吃呀?你继续用老招牌,对你的销路有好处。”
吕小乐想了想,认为有理:“也是,那就继续用甜园这个牌子吧。”
刘老二:“你不想用也不行,诚叔如果把厂子盘出去,这个肯定也是他的条件。”
刘老二说着,站起身来:“行了,咱们的事说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晚上我去找诚叔说道说道,有消息就告诉你。”
吕小乐把手机号码,给了刘老二,让刘老二一有消息就给他打手机。
吕小乐等二人走后,在果园待了一会,也回家了。
其实就算是甜油厂两万五,吕小乐还是想盘过来,至于他让刘老二去再杀两三千块钱的价,能杀成当然更好,毕竟两三千块钱不是小数目,就算杀不下来,他也想筹到两万五,把厂子盘过来。
可说得容易,要如何筹到两万五千块钱,却吕小乐来说,可是天大的难事。
但他认为,还是有点希望的,如果爸妈和爷爷支持他,把家里的一万块钱拿出来,他再到亲戚朋友家去借借,凑个两万五,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在吃晚饭的时侯,吕小乐把想盘下来甜油厂的消息,试探着告诉了爷爷,想获得爷爷的支持。
谁知,爷爷听了之后,“啪”的一声,把筷子向桌子上一拍,语气严厉的说:“不行!”
吕小乐:“爷爷,为啥不行?甜油厂的生意不错,所有的工人和设备都是现成的……”
爷爷打断吕小乐的话,严厉的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老老实实的在家俱厂打工,别整天想那不着调的事。”
吕小乐第一次顶撞了爷爷,虽然语气不高,但也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和爷爷顶撞:
“爷爷,打工能挣几个钱?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剩不了两千块钱,要是当老板,一年就能挣个两万,甚至三万五万。”
爷爷也生气了:“你小屁孩懂什么!你光看到老板挣钱了,你没看到老板赔的倾家荡产的!”
吕小乐:“当老板,就是赔钱也赔得风风光光!”
爷爷:“赔钱了还风光个屁!老婆孩子都挨饿了,还风光什么?吕小乐,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我就不许你当老板。咱们家,祖祖辈辈都靠种地为生,没有一个会做生意的,咱家就没有那个做生意的细胞。”
吕小乐:“怎么没有做生意的细胞?我爸年轻时就做过生意。”
爷爷冷笑:
“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侯,是做过生意,但是你知道赔得多惨吗?他贩过大葱,贩过袜子,干啥啥赔,干啥啥不中。”
“你爸和朝英是同岁,为啥青云比你大三四岁?那是因为你爸比朝英晚结婚了四五年。为啥晚结婚了四五年?那是因为,咱们家的钱,都让你爸做生意赔光了。”
“要不是你妈看上了你爸长得还不错,没要多少彩礼,愿意嫁过来,你爸就要打光棍了,也不会有你这个小崽子出生了。”
“吃一堑,长一智,你爸的教训,你还不记吗?吕小乐,你以后就老老实实的,本本份份的,别做发大财的美梦。”
“我是有钱,你爸也有钱,但我们的钱,是给你盖新房娶媳妇用的,不是让你拿来做生意赔光的。”
“你想从我这里要钱,没门!你爸要是敢给你钱,我把他的腿打断!咱家的亲戚,谁要是敢借给你钱,我和他断亲!”
吕小乐从来没见过爷爷发这么大的火,就算那次他爸和李淑英的事暴露之后,爷爷训斥他爸的时侯,也没这么严厉。
吕小乐虽然心中一万个不服,也不敢再说话了。
爷爷发了脾气之后,饭也不吃了,脸色铁青,去果园守夜了。
吕小乐望着爷爷的背影,忽然一阵愧疚,感到自己不应该惹爷爷生气。
爷爷虽然固执,但爷爷也为了他好,为了这个家好。
爷爷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没想过大富大贵,儿子年轻时做生意赔了钱,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担心赔光了钱,没有钱给孙子娶媳妇。
吕小乐虽然知道爷爷是为了他好,为了家好,但还是很不服气:
“爸爸不会做生意,不等于我就不会做生意,爸爸赔过钱,不等于我也要赔钱。爸爸没做到的,不等于我就做不到。”
“我就要做生意,我不要一辈子当一个窝囊贫苦的农民!”
正在这时,吕小乐的手机响了,是刘老二用家中的座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