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没事吧?”
殷启良脸色忽变。
“您别紧张,“方宇接着解释,“夫人没事,就是轻微的擦伤,医院这边已经处理好了,您路上小心。”
殷启良微微松了口气,“好。我马上过来。”
“怎么了?”陈嘉宜看他神色有异,“没事吧?”
殷启良收敛神色,“我妈开车在路上碰了一下,现在在医院。”
“啊?”陈嘉宜急切,“苏总没事吧?在哪个医院?我跟你去看看!”
看着她焦急的神情,殷启良沉思了一下。
现在陈嘉宜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想到这,他点头,“好,上车吧。”
十五分钟后。
两人赶到医院。
休息室里,他们见到了刚包扎好的苏越兰。
她手上和下巴上都贴了创可贴,一只脚穿着拖鞋,脚腕上喷了云南白药。
“苏总!”
陈嘉宜顾不上客套,“您没事吧?”
“没事,破点皮而已,”苏越兰看见她这么晚来,又意外又高兴,连忙让她坐到身边,“私下别叫我苏总,叫阿姨就行。”
“阿姨。”陈嘉宜羞涩地点点头。
趁着她俩说话,方宇走到殷启良身后,跟他耳语了几句。
“保险公司已经来过了,对方司机是酒驾,全责。还有,给嘉宜送花的快递员现在被我们带到海丰酒店,但他一口咬定,不知道是谁送的花。”
殷启良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我去处理。另外,那个肇事司机什么身份?“
“小学老师,教数学的,三十来岁,看着老实巴交的。”
“不可能。”殷启良摇头断言,“查一下他身边的人际关系,账户近期有没有进钱。”
方宇会意点头,退到一边。
交代完后,殷启良转向苏越兰,看着她青紫的脚踝,语气担忧,“怎么碰上的?”
苏越兰回想了一下。
“晚上我从瑜伽馆回来,在过中北十字路口的时候,他那个车好像没看红绿灯,直冲冲对着我就过来了。”
说到这,她也很生气,“还好我反应快,打了下方向盘,不然我这老胳膊老腿,可就要骨折了!你说现在这些年轻人,边开车边看手机,眼睛就像长在手机上一样!真是的!”
不过听她讲话中气十足,还有力气发火,说明人没事。
这让殷启良和陈嘉宜也都放心不少。
“我送你回去,”殷启良说,“这几天少出门,要下雪了。”
陈嘉宜扶着苏越兰站起来,给她披上羽绒服,“对了,阿姨,我之前扭到脚,用过一个特别好的膏药,我买了两支,寄给您。”
“有个女儿就是好,”苏越兰拍拍她的手,“不像儿子,整天冷冰冰的,跟个石头一样。”
殷总走在前面,刚给两人打开后座的门,就听见亲妈对自己的埋怨。
他习惯了,只能假装听不见。
“我先送她俩回家,”殷启良上车,对方宇道,“你去酒店,一会我去找你。”
方宇点头离开。
“这么晚,你还要去应酬?”苏越兰惊讶地问。
殷启良没多说,只淡淡嗯了一声,沉默地将车发动。
他先把苏越兰送到家,又送陈嘉宜。
看他这一路都非常安静,陈嘉宜也嗅到了不安的气息。
“是不是公司发生了什么事?”她谨慎地问。
殷启良沉吟一下,将车停在路边。
“周一的出差,你要不别去了。”他神情隐忧,“我让方宇跟徐翔一起去。”
“为什么?”陈嘉宜不解。
殷启良总觉得不安。
至少,他很确定,包括苏越兰车祸在内的一系列蹊跷,都和颜家脱不开关系,而颜家内部派系又很复杂,各个人是敌是友,也不能一概而论。
因此帝都之行好像也张着血盆大口,等着陈嘉宜羊入虎口。
看他沉默,陈嘉宜没由来地一阵急躁,“这项目是你分配给我,让我一对一跟进的,我做了很多准备,现在事到临头,你忽然让我别去了,我不理解,就算你是我老板,我也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殷启良赶紧解释,“嘉宜,你的舅舅和小叔,他们的背景很复杂,你有了解过吗?”
听了这话,陈嘉宜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更是流露出一丝愤怒。
“你调查我的家人?”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你不信任我?你觉得我家底不干净?”
殷启良心沉一下。
看来伤到她的自尊了。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这样想呢。”他再次解释,“你可能不太了解,在大家族里,为了争家产而内讧,闹的你死我活的事太多了,我想留个心眼,防止他们内斗,误伤了你。”
“那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陈嘉宜不依不饶,“你查我的隐私,也要经过我的同意啊,你查到什么了?你是不是太多疑了?”
殷启良沉默片刻,点头,“这个是我考虑不周,我道歉。原本我想跟你商量,但我担心,你不能接受我这么做。
“这段时间,我主要调查的是颜樟,吴文凯名下的一些公司和关联交易,毕竟你这么多年没回家,也不认识他们,我不能保证他们对你毫无敌意,而你这边,又发生了匿名花,匿名短信这样的怪事,这一切都发生你认亲之后,我认为太巧合。”
面对自己攻击性十足的指责,这个男人不仅没有丝毫抵触和不耐,反而一直认真地解释。
陈嘉宜一阵恍惚。
自己刚才,好像突然就失控了。
她惊觉。
以前再怎么生气,哪怕面对背叛自己的张倩,第一反应也是要她解释原因,而不是一上来就指责埋怨。
而且,她和殷启良共事这么久,这个男人的判断力,她全都看在眼里,尤其在这样的事上,绝不会信口胡编,徒增麻烦。
自己就算谈不上脾气好,也绝不是这样一点就着的暴脾气。
然而就在刚才,好像心里忽然升起一股邪火,没地方撒,全都撒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懊恼,“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他们也是我家人,我只是觉得,他们不会害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