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殷启良答应,陈嘉宜推门进去。
“殷总,你还没吃午饭吧。”
殷启良正在低头看文件,抬眼看她手里拎着个保温袋,心想上午不是已经送过茶水了吗?
看着男人冷淡的神情,陈嘉宜犹豫了一下。
她鼓起勇气走上前,举起保温袋,“这个给您带的饭。”
殷启良手里的笔停了停。
“什么意思?”殷启良没有接,“我没让你带。”
陈嘉宜解释,“我早上在家做饭,不小心做多了,我觉得挺好吃的,就想着给您带点。”
“你给我吃你剩的饭?”殷启良脸色一变,“陈嘉宜,你什么意思?”
“啊,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嘉宜很慌。
她原本就是怕尴尬,才不说是自己特意为他做的。
没想到,还是没能接住这男人的脑回路。
“殷总,我发誓,这份饭第一不是我剩的,第二它绝对不难吃,我让室友和邻居都试吃了,也想请您尝尝……”
殷启良看她一脸胆怯,倒也没怀疑什么。
只能怪她老是这种心虚表情,一看见他,在酒局上跟刘翰阳奉阴违那个机灵劲儿就使不出来了。
“还有人敢吃你做的饭??”殷启良这下倒是好奇了。
“嗯……”陈嘉宜也很无奈,“它真的不难吃,要是不好吃,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拿来给你吃的。”
“拿过来我看看。”男人招招手。
陈嘉宜精神一振,赶紧抱着保温袋跑过去。
殷启良好奇地拿出饭盒,心想她那化学武器般的做饭手艺,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打开袋子,显然有用心包装,饭盒不是一次性塑料盒,是有卡通小狗图案的,餐具也是干干净净放在盒子里的。
“这饭盒是新的,“陈嘉宜赶紧说,“全是新的,今天是第一次用,买的发票我还留着呢。”
殷启良默不作声打开盖子。
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黄澄澄的炒饭映入眼帘,鸡蛋鲜嫩,有胡萝卜和火腿丁的甜香。
陈嘉宜记得他喜欢吃萝卜干,在旁边配了一点,没有葱花。
殷启良看陈嘉宜低着头,像在等成绩单一样,也有点想试试她手艺。
但她上次那炒饭也是看着好看,但一口下去,差点送他去见太奶。
看男人在踌躇,陈嘉宜自告奋勇,“殷总,您要是怕有毒或者难吃什么的,我可以先给您试试。“
……
殷启良哭笑不得。
怎么整的跟古代帝王封建残余似的。
算了,给她个面子吧。
殷启良夹起指甲盖大小的米饭,小心地送入口中。
……陈嘉宜紧张地拼住呼吸。
十秒钟过去。
男人终于开口。
“还行。”
陈嘉宜呆了片刻,终于吐出一口气,“那就好!”
老板的鼓励让她精神倍增,“那殷总你趁热吃吧!我不打扰您了,我先出去了!”
她正要跑出办公室,殷启良又喊住她。
“仅此一次,下次不要再给我带了。”他指了指碗筷,“干你的本职工作,这饭你做的再好,我也不会给你涨工资。”
陈嘉宜明白他的意思,“我明白。殷总。”
她顿了顿,“谢谢你,殷总。”
外面一架飞机飞过,直接把她声音盖过去了。
“什么?”殷启良露出一个征询的表情。
陈嘉宜深吸一口气:
“谢谢你不计前嫌还给我发工资我一定会为海丰尽心尽你真的可以信任我!”
她机关枪一样说完,大喘着气一溜烟跑出了办公室。
虽然,她说的又快又含糊,但殷启良还是听见了。
尤其是最后一句,你真的可以信任我。
殷启良怔忪片刻。
原来,她送饭是这意思。他懂了。
还是挺用心的。
只不过,他被背叛的次数太多,很难再对外界建立信任,怀疑和多虑已然变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他低下头,又吃了一口炒饭。
挺香的。
不是那种精雕细琢的香。
就是那种简简单单,朴实而真诚的味道。
他生活里最稀有的那种味道。
殷启良短暂地感慨了两秒,又继续工作了。
同一时间。
京西控股大厦里,到处都是低沉的气压。
刘翰这几天在公司大发脾气。
不仅没让海丰吃瘪,还被殷启良摆了一道。
刘翰后知后觉,那晚的酒楼是殷启良故意引他入瓮的,搞得他酒后发疯的视频现在已经传的到处都是,连带着之前搞慈善传销的黑历史都被悄无声息扒出来了,以至于这几天纪委的人时不时就过来喝茶。
现在公司谁见刘翰都绕道走,除了白经理。
“刘总,我已经给你父亲那边联系过了,我们早点把那款app注销,把善款都退回去,该补的补上,到时候做到位了,他们也会松口的。”办公室里,白经理安慰他,“另外,林心语那边,我也敲打了,她还有爹妈被我们控制着,她不敢把我们供出来的,回头我们在打点一下,她蹲个一年半载,也就出来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刘翰本来想直接把林心语弄死在看守所,没想到,殷启良的人脉还是强过他太多,而且每个都是竭尽全力为他保驾护航,刘翰根本不占上风。
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在c城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样亏呢。
“你说这殷启良,他就没有弱点,没有软肋吗?”刘翰好奇地看着白经理,“比如什么小情人之类的?”
白经理忽然反应过来,“刘总,你急糊涂了,他不是在找失踪的小女孩吗?那是他什么人?青梅竹马?”
刘翰摸了摸后脑勺,“可我怎么又听说,他已经找到了呀?妈得,这到底谁的消息是真的?”
“刘总,我有一计。”白经理忽然阴恻一笑,“我们就按之前阿牧透露的讯息,继续寻找类似的女孩,等找到之后,我们再想办法探探殷启良那边的口风不就行了?”
刘翰愣了愣,“怎么讲?”
白经理继续解释,“能让他这么费尽心思寻找的女人,肯定对他至关重要!只要他还没找到,而我们放出消息说找到了,他势必会露出蛛丝马迹!”
“有道理。”刘翰点头,“24岁左右,从小失踪是孤儿,腿上还有疤,这范围小的很啊。”
“没错。”白经理会意,“只要找到他的软肋,不就能轻轻松松把他拿捏了?”
刘翰一拍桌子,“好!就按你说的办!”
这天,晚上八点。
一到冬天,市中心的夜市美食街,生意就越发红火。
陈嘉宜这几天下班早,晚上闲着没事,又出来夜市摆摊。
其实殷启良给她的工资足够开销,但她从小和奶奶摆地摊已经成了习惯,不来还挺惦记。
她的摊位很小,是用折叠桌搭的,上面摆着一些简单的油画,又打印了一个招牌,写着三件19.9,可定制。
摆摊的时候,她顺便用钩针做一些针织发夹,桌垫之类的打发时间。
虽然东西很精美,但她不太叫卖,只顾着自己低头做,所以摊前的人并不多。
“美女。”
一个中分头小胡子的男人,蹲在她的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