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陈嘉宜一惊之下抬起头,泪眼朦胧道,“公安局?”
“请问,哪位是陈嘉宜女士?”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员出现在门口。
“我是人力,你们找嘉宜有事吗?”埃米丽上前问。
“我,我就是。“陈嘉宜站了起来,“请问发生什么了?”
为首的警员出示证件,“我们是城西分局经侦大队的,关于亚文的案件,我们查到,你的账户里有一笔不明资金,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亚文?不明资金?
“什么时候的不明资金?我不太清楚。“陈嘉宜紧张地回答。
“你跟我们回去慢慢说吧。“
陈嘉宜看了埃米丽一眼,“那我先去了,你帮我提个假。”
她回工位拿了包,看见殷启良办公室门开着。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孤拔料峭,似乎正在打电话。
“殷总。”她小心翼翼地敲门,“我想请个假……”
殷启良回头看了她一眼,皱起眉头挥挥手,示意她走开。
陈嘉宜神情黯然。
他刚才还说一个电话,就能让自己坐牢。
这一次,他肯定不会再管我了。
员工出了事,老板当然要撇清关系,他之前做的那些,都是情分,不是本分。
她叹了口气,对几个警员道,“我们走吧。“
随着警车离去,公司里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啊?听那意思,难道嘉宜私吞公款了?”
黎曼和几个人聚在前台八卦。
小梁说,“肯定是搞错了,嘉宜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说不定她一时头脑发热?糊涂了?”
“不可能,你们别瞎猜。”众人七嘴八舌。
同一时间,董事长办公室。
殷启良在跟李正浩打电话。
“八千块?他们有没有搞错?你知道我给她一个月开多少钱吗?她会贪这八千块?”殷启良把桌子敲的咚咚响。
“哥,我知道没用啊,”李正浩严肃地说,“现在问题在于,这钱来路不明,若是这笔资金被认定为是嘉宜协助乔纳森,隐瞒其犯罪所得的赃款,那就相当不利了。“
殷启良安静地听着,眼神沉郁地像一汪深潭。
“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再联络。”
他挂断电话,叫来方宇埃米丽。
“方宇,打电话给法院的汪书记,跟他说,我要见他领导,就现在。”
方宇:“我现在就打。”
“埃米丽,用公司名义,给陈嘉宜开担保证明,盖我的章。”
埃米丽:我立马就去!
殷启良干脆利索地披上外衣,拿上两盒极品铁观音,“走。”
下午。
两点半。
公安局经侦科。
陈嘉宜被收了手机,过了安检,最后被带到一间黑压压的小屋里。
对面是两个神情严肃的干警,一胖一瘦,尽管脸上都带着倦容,但公安特有的肃杀之气,还是给她强烈的压迫感。
“陈嘉宜,我们现在在对亚文和乔纳森的案件进行调查,接下来,我们问你的问题,你务必如实回答,若有任何隐瞒,后果是很严重的。“
陈嘉宜点点头,她一遍遍地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
“我不会说谎的。”
瘦警察:我们注意到,你的账户在9月30号那天,进来一笔海外账户打来的八千元人民币,乔纳森说是他转给你的,是让你帮他开私户,走私账的酬金。”
“不,不是的。”陈嘉宜解释,“我就是因为他要开私户的事情,才辞职的,他说要给我一笔失业补偿,但我没有要,这笔钱我有退给他的,除此之外,我完全不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
胖警察:可是我们没有查到你的退还记录。
陈嘉宜,“我那个账户汇境外账户有限制,我分两次,用两张卡汇的。”
“什么时候?”
“十月,五号还是七号,”陈嘉宜敲了敲额头,“具体我要查一下短信才知道。”
瘦警察拿起身边的电话:陈嘉宜说她短信有汇款记录,你们查一下。
“乔纳森还说,张倩跟你合谋敲诈他,向他强行索要m国身份。”胖警察说。
“胡说八道!“陈嘉宜激动地站了起来,“他血口喷人!他给我下迷药,他还要害我奶奶!他现在还要诬告我!你让他过来!我要跟他当面对质!“
她一股脑将这段时间压抑的委屈,发泄了出来。
一个民警进来,把她按住。
“陈嘉宜!你冷静点!“
陈嘉宜被按在凳子上,警察的手劲很大,压的她肩膀巨疼。
但她心里满是愤怒。
正在这时,瘦警察手里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神情严肃地说了几个好,接着对民警指了指门。
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进来。
“几位好。”他一边说,一边递上几份材料给讯问警察。
“我是陆检察长派来的律师,洪韬。陈嘉宜女士账户里的这笔钱,不符合程序要求,也无证据能力,更不能证明这笔钱是她犯罪所得。”他就材料的内容做出解释,“因此,这笔钱并不能计入隐瞒犯罪的流程里。”
洪韬?
c城鼎鼎大名的刑辩律师洪韬????
陈嘉宜傻了。
她只在新闻上看过他的名字,听说是全国最难约的律师之一。
瘦警察接过材料,神情严肃地翻看片刻,又打了两通电话。
“陈嘉宜,你可以走了。”他放下电话。
“啊?”陈嘉宜忽然振奋,“解决了?”
两个警察点点头,“解决了,没你的事情了。”
这,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她激动地跟两人鞠躬道谢,把他俩弄到莫名其妙。
陈嘉宜跟在律师身后,走出公安局大门。
“洪律师,谢谢你,请问可以留下您的联系方式吗?我一定好好答谢!”
“不用谢我。”洪律师微笑着,指了指她的身后,“谢你老板吧。”
陈嘉宜神情一滞,缓缓回头。
远远地,熟悉的大G停在树荫下。
霎时间,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事说小不小,殷总在第一时间就给我们打电话,”他感叹道,“他给你开了很多担保证明,看样子,是真的很重视你啊。“
第一时间。
还开了很多担保。
陈嘉宜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如木鸡地站在原地。
原来,当时他在办公室打电话,是为自己的事。
泪水再次模糊双眼。
自己这样惹他生气,他还是没有放弃自己!
“滴!”
车子忽然鸣笛,催促她快点上去。
陈嘉宜回过神,大步往车上跑去。
“殷总!”
她拉开车门。
殷启良坐在驾驶座,背影沉稳如山,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手腕露出袖口,上面有淡青色的血管。
“磨磨蹭蹭干什么?看见车半天不知道上来,还要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