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宜敲门进去。
“你们这写的都是什么?以为我不看,就照模板套公式?”殷启良语气不佳,“回去删了重写。”
陈嘉宜就没想着能一稿过,她有心理准备。
“好的殷总,我立马删了。”
陈嘉宜回到宣传办,梁宇翔看见她的表情,就知道情况不妙。
“是不是稿子不行?我这边重写。”
陈嘉宜知道,这当然不是他的问题,“不,是我校对有问题,我来修改就好,你忙其他的吧。”
小梁和老王互看一眼,叹了口气。
陈嘉宜重新写了一版,没有套以前的文章模板,写完之后,又给殷启良发去,然后敲门去他办公室。
“殷总,我改了一版发给您邮箱了,您再看看?”
殷启良打开文档扫了一眼。
“语法不对,句子也不通顺。再改。”他眼皮都不抬就挑刺。
陈嘉宜又回去改。
午饭前。
陈嘉宜拿着新版,“殷总,我又调整了句子和格式,您再看看。”
“陈嘉宜,你是机器人吗?”
殷启良看自己怎么折腾她,她都不崩溃,反而很没成就感。
“我让你怎么改你就怎么改?你没有自己的思想吗?我还不如雇个AI机器人来写。”他凶她。
陈嘉宜小声,“我上一版就是用ai的,您说语法不对……“
“投机取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殷启良瞪了她一眼,“重写。”
“好的……”
陈嘉宜叹了口气,退出办公室。
就这么改了一整天。
晚上六点。
陈嘉宜拿着改了二十遍的稿子进了办公室。
“殷总,改好了。”
她的神情像水豚一样淡定。
殷启良都好奇了,这女人就不会生气,不会有脾气吗?
到底怎么样才是她的底线?
他忽然很想试探。
这女人对他生气发火是什么样子。
殷启良接过稿子,却看都不看,“去食堂,帮我炒一份蛋炒饭。”
“好的殷总,我现在就去买。”
陈嘉宜刚要出去,殷启良又喊住她。
“我说的是,你去炒,你自己炒。”
男人一字一顿。
啊????
陈嘉宜傻眼了。
她不会做饭。
她要是会做饭,奶奶都未必愿意去养老院。
合租以来,也都是她买菜,付小晶做饭。
从前,她也努力学习过,但她记得住复杂的会计学公式,却记不住盐和糖的区别。更别说火候,时间这种抽象的了。
不过。她心想,蛋炒饭应该是很简单的,她看过,那大厨把米饭倒进去划拉划拉就好了。
“好的殷总,我去炒。”
殷启良恩了一声,打了巴掌就给个枣,“新闻稿可以发了。”
陈嘉宜如释重负,飞奔食堂。
几个大厨听说陈秘书要亲自炒饭,都吓的愣住了,但也没理由拒绝。
现在是晚饭时间,大家都很忙,没有时间教她炒饭。
陈嘉宜只能自己找了个角落,在网上搜了个食谱,洗了两个鸡蛋和葱花,盛了一碗米饭。
起锅,烧油。
陈嘉宜先将米饭倒进去,再搅散鸡蛋,奋力用锅铲搅拌。
为了让食物看起来更美观,她切了三根小葱丢进去,再加了点萝卜丁和泡菜。
一份红黄绿三重配色的炒饭就做好了。
出锅的时候,她想起没放盐,又学着大厨的样子,撒了一把盐,一点点白糖,再次均匀地搅拌了一下。
完成。她和网上食谱里的照片对比了一下,觉得自己做的还比照片里更好看。
她满意地将炒饭装进饭盒,怕殷总觉得太清淡,还贴心地加了辣椒和小咸菜。
刚装进饭盒,殷启良的毒微信又来了:
【一楼接待处有一个我的快递,帮我拿来,再去买一杯黑咖啡。】
陈嘉宜火速回了个好,拎起饭盒,直奔星巴克。
“嘉宜!”
刚买完,有人喊她。
陈嘉宜回头,看见靠窗的位置,颜朗正在跟她挥手。
“颜董?是你啊!“
陈嘉宜向他走去。
“嘉宜,你脚怎么了?”颜朗严肃地问,“受伤了?看你走路不太稳的样子。”
陈嘉宜摇摇头,“没事的,就是团建的时候扭到了,也快好了。”她顿了顿,“颜董,您是刚好路过吗?”
颜朗笑道,“嘉宜,咱们之前不是约好,今晚在海丰见吗?你还要给我送画呢,你忙糊涂了?”
“啊对!”陈嘉宜一拍手,“您等着我,我现在上去给您拿!”
话音刚落,手机又响了。
殷启良催促,“拿个快递怎么这么久?给你最后一分钟。”
“好的殷总,我这就来!”陈嘉宜放下电话,手忙脚乱,“对不起啊颜董,我老板要我去给他拿快递,你等我一下。”
颜朗的脸顿时一黑。
“你脚伤成这样,他又让你买饭,又买咖啡,又让你拿快递,他是残废吗?他手脚断了吗?他怎么不找个老妈子?!”
颜朗气的直接骂人。
陈嘉宜不知道他怎么发这么大的火,以为他心情不好。
“颜总,您别动气。”
颜朗:“你跟我后面,我去给那小子拿快递。”
颜朗说完,往前台去了。
陈嘉宜很崩溃,可现在她脚不好使,只能拎着饭和咖啡跟在后后面。
她眼睁睁看着他搬起一个巨大的箱子,也不知道拿推车,扛起来往电梯走去。
办公室里。
殷启良听见敲门声,以为是陈嘉宜来了。
“进。”
颜朗一脚踹开门,咚的一声把箱子扔在地上。
“你的快递。”他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尘,“乖妹夫,快谢谢我。”
“怎么是你?”
殷启良愣住。
看他这么重拿重放,他急忙打开箱子,仔仔细细检查。
这是一箱价值十几万的总统府纪念酒。
就在下午,方宇传来消息,已经约到了北路菜市场街道办的退休主任,戴老,据说他十几年前,见过一个大眼睛瓜子脸的女孩在那游荡,他让她去自己值班室躲过雨。
殷启良得到消息,立马跟他约时间见面,还托关系,让人找来了大十几万的好酒,作为见面礼。
这酒要是摔了,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陈嘉宜呢?”殷启良拿起湿纸巾,擦拭酒瓶周边灰尘,“又在哪偷懒?”
颜朗只当他是买酒讨好高官政要,于是出言讥讽道,“让个姑娘家带着脚伤,搬这么重的东西。海丰的男人是死绝了吧?”
殷启良头也不抬,“什么脚伤?”
同时,陈嘉宜一瘸一拐地出现在门口,气喘吁吁。
“殷总,你的咖啡和炒饭!”
闻声,殷启良的眼光往下看去。
只见陈嘉宜的左腿脚踝挽起一节,袜子很明显鼓起来一块。
“你脚什么时候弄成这样的?”他问。
“殷总,我,”陈嘉宜刚要解释。
颜朗开口打抱不平,“殷启良,你找老妈子呢?女人就是给你端茶倒水送饭的吗?你残废了吗?哪个女的要是嫁给你这种人,那可是倒了八辈子的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