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眼花,这次也是眼花?
殷启良踯躅着,思考怎么开口。
总觉得很尴尬,男老板偷瞄女下属的大腿,这就够失礼了。
问她,你大腿能给我看看吗?你腿上疤是怎么来的?
好像怎么问,只要带上“腿”,“大腿”这种字眼,就迷之油腻,尤其是老板问女下属,还在这种密闭空间。
饶是他在商场上纵横捭阖,舌战群雄。在酒桌上,为达目的,他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死的说成活的,把公的说成母的。可此情此景,他却不知道怎么跟这个文弱的女子开口。
“你……衣服在哪买的?”他咳嗽一声,目不斜视。
陈嘉宜哦了一声,“这是北城设计师的牌子。”
北城设计师?
殷启良一个激灵,刹住车。
蓝衣女人穿的牌子,也是这个。
他冷冷地盯着陈嘉宜,目光像刀子一样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像要把她切碎。
“怎,怎么了吗,殷总?”陈嘉宜话出口就后悔了。
她睡殷启良那晚,穿的也是这个品牌的衣服。
嘴瓢了。
娇柔朦胧的声和影,再次浮现在男人脑海。
殷启良侧过脸,打量着副驾驶上的女人:大眼睛,瓜子脸,衣着素雅,腰身单薄,好像风一吹就倒。
说像吧,这种形象写字楼里常有,不少见。说不像,身材气质,甚至品味都跟那个女人很接近。
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身体微微前倾。
陈嘉宜下意识往后躲。
这种进攻型的姿态,这么近的距离,她几乎能看见男人瞳孔上的纹理。
此时,车内灯光幽暗,更显得殷启良面容冷白又锐利,在光影的勾勒下,他的鼻梁眉骨又窄又挺,眼尾飞扬凌厉,瞳孔乌黑如墨,透着寒意。
那是上位者的眼神,锋芒毕露,让人不敢直视。
陈嘉宜第一次被这么英俊的男人,这么近的距离盯着。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她害怕之余,甚至有点害羞。
“我,我,”察觉自己失态,陈嘉宜低下头。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害羞啊!她内心疯狂oS,眼前这个男的,分分钟能要我命,我不是恋爱脑啊!!!
“怎么了殷总,有什么问题吗……”她假装镇定。
殷启良看见她脸红了,也有点尴尬。
他咳嗽一声,撤开目光,再次将车发动。
“9月25号晚上,你在哪?”他扶着方向盘,盯着前方。
“我在家跟室友吃火锅。”
陈嘉宜假装想了一下。
经过这段时间,她的心理承受力也提升了。
“而且那时候,我还没找到工作呢,殷总,您怎么想起问这个?”她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笑,殷启良就觉得自己多疑了。
况且作为老板,他有原则,不问下属的私事,不惹不必要的麻烦。
“嗯。”
接下来一路无话。
直到抵达小区门口,陈嘉宜才礼貌性地跟老板道了晚安。
次日。
清晨的海丰集团,宁静祥和。
陈嘉宜到格子间的时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她给埃米丽带了早餐,此时看了看表,还不到七点半。
刚坐下来喝了口豆浆,就听见董事长室传来动静。
门打开,熟悉的身影出现。
“来一趟。”殷启良丢下三个字。
陈嘉宜咋舌,这老板比员工到的还早。
“保洁请假了,你把屋里打扫一下。”殷启良指了指办公室,“不要改变物品的位置。”
说完他拿起手机,继续听电话。
陈嘉宜拿了盒湿巾,开始擦窗台。
正好听见殷启良说,“让你爸出面,请几个干警,讲几个真实案例,普及一下单身女性自我保护知识,多大点事。”
昨晚陈嘉宜的事,让他觉得有必要加强集团女性的防范意识,因此找了李正浩家里的关系,让他们请分局警员来集团,给女职员安排个讲座。
陈嘉宜并不知道这些,她认认真真在擦窗户,正要给兰花浇水,转眼看见一只精致的小木马。
好可爱!
陈嘉宜偷偷拿起来。
小马手掌大小,上面涂着斑斓的油彩,虽有些褪色,但并不脏旧,看得出来是精心维护的。
这是谁的?她猜,起码不可能是殷启良的,可能是哪个大老板的孩子丢在这的。
“那个女人?”殷启良笑了笑,声音带着慵懒,“我跟你保证,我找到她,直接扔去喂鱼,我这里人做事情手脚都很干净,不给你们工作添麻烦。”
喂鱼?
陈嘉宜感到后背一阵冷风,她赶紧竖起耳朵。
殷启良继续道,“上回那个,我其实没把她怎么样,是她胆子太小,一根断指就把她吓疯了。”
断指?吓疯了?
陈嘉宜越听越紧张,随手把小木马推到一边。
小木马大幅度地晃悠了几下,底座上的三个字,若隐若现。
小良子。
字迹圆滚滚的,一看就是幼童写的。
“噗……!”
这还真是殷启良的东西。
陈嘉宜的恐惧瞬间消失,老板把童年宝贝留到现在?带在身边?
脑补高冷霸道的殷总,幼崽时期玩小木马的样子,陈嘉宜憋笑憋的脸都疼,这种男人会杀人喂鱼?真的假的?
“陈嘉宜。”
殷启良挂了电话,看她站在那不动,跟断电了一样,“你干什么呢?”
“啊。在!”
陈嘉宜转过身,“窗户擦好了,殷总,桌子您要擦吗?”她恢复了唯唯诺诺的样子。
殷启良嗯了一声站起来,把桌子让给她。
他走到窗边,给殷杰打了个电话。
“喂,爸,于伯他女儿的岗位,已经安排好了,在宣传办,嗯,好。”
他刚要挂断,那边却转成了视频通话。
苏越兰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儿子,于伯伯他女儿于玥,也是在德国留学的,也是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