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住顾亭念的腰，将他放到了石桌之上……
这姿态让顾亭念不自在起来，他本能的抬头看了眼门，怕有人进来——
“……师尊怎么不回答我？”萧云柯却强迫的又捏过了他的下巴，声音里带着笑意，“说呀，要不要以身相许呢……这位美人？”
顾亭念眉心一蹙，他的脸颊不知何时又泛起了红，耳朵也有点烫，“……不要，放我下来。”
他挣了挣，萧云柯却眼神一暗，一手揽过了他的腰，往自己怀里一带，身体也紧贴上去，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顾亭念的眉眼，“……为什么不要？师尊……你不喜欢我吗？”
“我……呃！”
顾亭念尚未出口的话被萧云柯封在了口中——
他的手指抚住了顾亭念的嘴唇，牙齿咬住了他的锁骨，犬牙不断磨蹭着，另一只手揽着顾亭念的腰。
他穿得不厚，如此紧贴着倒将萧云柯强烈的心跳传了过来。
“……师尊，”萧云柯像嗅什么东西一样，抬起头，看着他眼眸逐渐又聚起水雾，像极了梦里的样子，呼吸顿时一窒，“我想……”
“不行……”只是一眼，顾亭念就知道萧云柯要干什么，他声音带上了一丝喘息，含糊道，“这里不适合……”
“嘘，那我不动……”萧云柯动了动手指，声音喑哑，“夹住我的腰……好不好？”
他身上的魔纹已经完全显现出来了，顾亭念抬起手按在了他的脸上，没有抬腿，反而眼眸微微一眯，“……你刚才，第一次看到我……为何神色那么古怪？”
萧云柯动作一顿。
相处久了，顾亭念还是知道他某些肢体语言的，刚才那茫然的样子可是真真的，如果不是他演技太好，那就是他真的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说。”见他顿住，顾亭念立刻拽了一下他的头发，提醒他别发愣。
萧云柯却一笑，指尖摩挲着他的嘴唇，目光深深的看着顾亭念，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印在心底。
“……那我说了，有没有什么奖励？”他用一种开玩笑的态度说道，没曾想顾亭念竟然真的蹙眉思考起来——
“……外面都是你的人么？”他问。
闻言萧云柯一怔，点头，“当然了……你，知道我的身份？”
“……”这模样让顾亭念越发确定刚才萧云柯那茫然的样子不是装的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萧云柯的身份？
他可是间接性送萧云柯去魔族的‘凶手’。
是这段时间里他又有什么奇遇，导致忘了吗？
顾亭念凝眉思考起来——
萧云柯见状也觉得古怪，他本能的要分开触在顾亭念脸上的手，却没想到他正要抽出来时……
“别放开，”想起系统的诅咒，顾亭念本能的抓住了那只手，“……会疼。”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很轻，落在萧云柯耳朵里却让他浑身一热，理智也在瞬间蒸发了。
他反客为主的抓紧顾亭念的手，十指紧扣，“……为什么会疼？”
对此顾亭念原本是不愿意多说的，因为说来话长，萧云柯也不见得能理解系统的存在，因此他只能编了个谎：“我身体特殊，你若是慢慢靠近……会过敏。”
“？”萧云柯从未听说过这种奇特的病症，狐疑道：“为什么？”
他嘴上是这么说，但他的手却十分诚实的扣住顾亭念的手。
如今他一手紧扣，另一手在顾亭念腰间轻轻的弹动着，引得本来就敏感的他又蹙了蹙眉，锁骨上的印记好像更烫了。
屁股下的石桌很是冰凉。
“……没有为什么，你不信我吗？”顾亭念却抬眸问。
这种情况下大概没有人会蠢笨的说不信，萧云柯下意识的道：“我信……我不放开，你也不要放开我。”
他本能的怕顾亭念会疼。
“……既然外面都是你的人，”顾亭念却引回了之前的话题，眼神带了点懵懂，“……那你想要什么奖励？……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就……都答应你。”
“真的吗？”萧云柯声音激动起来，“……师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顾亭念耳尖一红。
“我还以为我那样问，你要把我的手也斩下来呢，”萧云柯紧贴着他，头埋在他的胸前拱了拱，胸腔里发出有点闷的声音，“师尊，你知道吗？你刚才那样好可怕，吓到我了呢……你很讨厌魔吗？”
“……没有，”顾亭念攥紧了他的手，声音放轻了，“而且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没等萧云柯对这句话做出反应，顾亭念又问：“你还没说……为什么刚才见我时，你是那副茫然无知的样子？”
思绪本能的被他牵着走了，萧云柯下意识回道：“我也不知……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功法的问题吧，自从我开始修魔以后，就总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都是梦、是假的。”
……等等，那有没有可能，那些对他不好的记忆，也是假的？
他不由自主的思考起来。
说起来，如果真按记忆里那样，那他对顾亭念应该恨之入骨，见到他就会生出本能的厌恶才对——可是没有。
仔细想来，他不论是第几次见到顾亭念，第一反应都是想靠近。
……这不该是一个长期被虐待的人会有的反应。
萧云柯思考起来。
闻言顾亭念却不解的低头看了看他。
……假的？
他迟疑的挠了挠萧云柯的手背，“……可这像是假的吗？”
这轻巧的动作像小猫一般，挠得萧云柯有点心痒，他下意识的摇摇头。
“……那这个呢？”顾亭念忽然靠近他，在那额心的魔纹上吻了吻，“也像假的？”
温软嘴唇触上额头的那一瞬，萧云柯顿住了——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以前脑子有问题了。
明明那个梦境里也不像是假的。
……若是没有经历过，他怎么会想象出顾亭念那样潮湿又带着魅意的声音？
还有那个印记……
如果那些是假的，那什么是真的？！
他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我知道了，是功法的问题。”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失忆都是怪功法的问题，顾亭念不可能真的打了他！
当然了，床上打的不算！因为那力度和猫伸爪子没两样！
他也绝对没有被顾亭念的动作魅惑！
“……我错了师尊，”萧云柯看着顾亭念，当机立断，喃喃道：“我保证，我回去就不练这个了！”
顾亭念却有点困惑起来了：“可也不一定是那样啊……你爹呢？他没有告诉过你术法会有副作用吗？”
“指不定他自己练了都有问题呢，”萧云柯却随口道，“魔族急于求成，和你教我的可不一样……”
等等，他什么时候教我了？
萧云柯眼神也困惑起来了，为什么他总是本能的说出一些记忆里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顾亭念一呆，“……我，没教过你什么吧？”
他记得自己这个身份……好像……没有……
“有啊，”萧云柯却又本能的反驳，“你说你希望我成为一个君子——”
顾亭念：“……”
“你还给我送饭，做衣服……”随着那‘君子’二字出口，脑海里那些模糊的记忆清晰了起来，萧云柯越说越多了，“还把我抱在你怀里教我写字……”
他说的都是那‘师兄’做的事。
顾亭念抿紧了嘴唇，有一种自以为藏得很好却被扒开的感觉，他攥紧了手，倔强道：“……没有。”
……但好像这样也说得通了。
如果他早就知道那个白衣师兄是自己易容丹，那为什么萧云柯那天会突然说喜欢他，为什么会对他这么亲近……便都说得通了。
“有！”萧云柯却越发激动起来，他突然松开了顾亭念的手，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骤然的失重感让顾亭念不由自主的揽住了萧云柯的脖颈，双腿也夹住了他劲瘦的腰。
……谁家好师尊会这样在徒弟怀里啊？顾亭念耳尖通红的想。
可是这样抱着也好舒服……
“一定有，我想起来了……”萧云柯却喃喃着，他像找回了自己重要的至宝似的，心脏狂跳起来，“……师尊，有的！你不仅教我写字，你还替我封住了后山，不让张慕进去欺负我……对不对？”
顾亭念却听得越发羞耻了，原来他以为隐藏的很好的一切，早就被萧云柯知道了。
……那他是因为这些，才喜欢我的吗？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顾亭念就仿佛被什么贤师益友的枷锁给套上了，他突然抬眸：“……那我是不是要永远那样，你才会一直喜欢我？”
那还不如不要了……毕竟，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一辈子那样。
他忽然皱眉起来，有点想从萧云柯身上跳下来了。
萧云柯闻言一怔，不可思议的看向他：“师尊……我刚才说的‘美人被救以身相许’只是开玩笑的，话本里的剧情，当不得真……你，明白的吧？就……只是……”
他绞尽脑汁，忽然想到了魔医曾说过的一个词，“只是情趣！”
顾亭念：“……”
“喜欢就是喜欢了，哪有什么寻常条理的束缚？美人本来也喜欢英雄、英雄也喜欢美人……两人才能成为佳话，否则那不是品德绑架吗？！”萧云柯云里雾里的说了一堆，也不知道到底要表达什么。
顾亭念开始后悔没教他好好说话了，这是不是书读少了，到底要表达什么？
“……我的意思是，”萧云柯仿佛也意识过来了自己刚才有多蠢，“你没在那个规则之内，你不必套上枷锁……我喜欢你，不止是因为你对我好，还有很多别的原因，是只属于你自己的特质，是别人替代不了的东西……就算你哪天不对我好了，那肯定是我做错了，你伤心了。”
“……师尊，”他眷恋的靠在顾亭念肩膀里，“你是我的独一无二。”
……所以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不要放开我，不要放弃我……如果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你就把我打死，但是不要丢了我。
他在心里默不作声的想。
这一刻的萧云柯忽然觉得自己像一条害怕无法归家的犬。
“……你只要不变，保持现在这样，”顾亭念微微叹了口气，“你也是我永远不会丢弃的独一无二。”
他孤独了那么久，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好，第一次花费了如此多的时间精力，还有陪伴。
又怎么会舍得直接丢掉呢。
这话落在萧云柯耳里，心中顿时大为触动，他没意识到自己眼眶已经红了，眼睫一眨，滚烫的泪珠就落在了顾亭念颈间——
他又何尝不是呢？
顾亭念是第一个对他这么好的人，他对他寄予厚望，谆谆教导，他人生不过二十年，看起来很短却又很长。
他以为自己会永远在街头小巷被人欺辱，以为会溺亡于水，可不知不觉的却有一人挡在了他的身前，为他抗下了许多的欺辱。
有时候他看着张慕，内心十分的嫉妒又恨，因为那人拥有许多他没有的东西，仗着父母师长的宠爱肆意妄为。
可他却什么没有。
他曾幻想过会有一个人在他受尽欺负时有人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说：“你不要怕，有我在呢。”
那样即使这人让他去死，那他也会照做。
有时人的执念虽然看似顽固，但其实只在一瞬间也可以被消解。
而顾亭念便是那个消解他执念的人。
察觉到颈间有滚烫的泪水落下，顾亭念一顿，双腿不由自主的在他腰间紧了一下，“……怎么哭了？”
萧云柯埋在他颈间，“……没有。”
哭腔这么重，还说没有……顾亭念默默腹诽，他抬起手抚了抚萧云柯的后脖，安抚一般的说：“别哭了。”
“……可是……”萧云柯本能的要说什么，却忽然感觉后颈皮被人一抓，顾亭念以这个姿势霸道的拎起了他的颈子，居高临下的吻了下去——
“……抱紧了，”萧云柯听到他说，“可别把我摔下去。”
……笨蛋。
我都尝到泪水的味道了，还说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