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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血亲。

肖言琅愣得张着嘴,好半天才问出来,“什么叫非血亲。”

青冥没有回答。

肖言琅提起一口气,用力地又问一遍,“什么叫非血亲!”

问完,伤口就疼,胸前刚做的包扎又氤出一滩血迹。

他疼,青冥也疼。

青冥回答,“殿下知道我身体里的蛊。”

肖言琅默认了。

“所有蛊母皆为养蛊人的血液为食。”青冥说。

换言之,蛊母体内流淌着与养蛊人相同的血液。次代子蛊以及以该子蛊为次代蛊母种下的子蛊皆可称血亲。

肖言琅仔细琢磨青冥这句言简意赅的话,这似乎并不能说明元风与王夫人非血亲。只能说明元风身体里的蛊,并非王夫人所养。但他突然想起,王夫人因养蛊而致胎儿自腹中起便带蛊毒,王璟澈自诞生便是积毒之体,才有诡异胎记。

若元风为璟澈,那么元风体内自带青冥身体这只蛊母的蛊毒,其他蛊毒入体,如何共存。

青冥说,“蛊与蛊之间,弱肉强食。”

青冥能察觉元风身体里有蛊,是因蛊母的躁动。对元风及其体内蛊物的杀意。

肖言琅木讷地问,“若他身体里有你这只蛊的蛊母,其他蛊还能存活吗?”

青冥没有回答。弱肉强食早已回答了这个问题。

肖言琅也早听明白,若元风体里有王夫人心头血所养的蛊母的蛊毒,元风身体里那只,让青冥起杀意的蛊,根本无法存活。

元风不是璟澈,可能青冥是,就算青冥不是,他也仍可以继续去找寻王璟澈的下落。

这不是什么绝望的事。

但肖言琅的眼泪已悄然决堤,他又一次在青冥面前,哭成了泪人。

那种心情,好似被欺骗之后的难过,更似后悔。后悔自己的动摇,因为王璟澈这个身份,始终没有坚定地选择青冥。如今已轮不到他来选择。

青冥的失忆,仿若就是青冥抛弃过往,也包括他。

到这会,肖言琅身上的气力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抽干得彻底。胸口中刀的伤痛反应也终于吞噬了他。

他全身都发着软,四肢里像塞满了棉花,软绵绵地使不上劲儿。此刻更是连眼睛都开始发虚,看青冥的影时远时近,脑子像塞满了糨糊,转不动,整个人空飘飘的。除了伤口的疼最真实。

肖言琅涩声道:“给我倒杯水。”

他靠着床柱坐起来,青冥把杯子递到他手里。但青冥手一抽开,杯子便掉在地上砸了个稀碎。

他连这轻巧的白玉杯都拿不住。

青冥又去倒了一杯。肖言琅看着青冥过来,近了又像远了。他费劲抬起来手,杯子已喂到他嘴边来。

不算温柔。但青冥这种枭卫很清楚如何给人灌下水去。他在肖言琅后颈一捏,肖言琅便仰起头来,喉关打开。

一杯水灌下,肖言琅也没有力气来挣扎反抗——在瘴林时,青冥也这样灌过他水喝。

想起来,曾经经历全是刀。

白刀子进白刀子出。

肖言琅有气无力地开始絮叨,但与其说是和青冥讲从前发生过的事,不如说是,此时昏昏沉沉的他陷在半梦半醒里,压根分不清自己是在说,还是在梦里说。

直到青冥突然地问了一句,“你喜欢他,是因为眼疾?还是因为他是王璟澈。”

青冥将肖言琅讲述里的青冥称为了“他”,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肖言琅似惊醒了一瞬。因为青冥的反问,更因为青冥将曾经的自己称为“他”。

他没能回答青冥这个问题,只是说,“那就是你。是你和我共同经历过的事!”

肖言琅一时用力,牵得伤口又是一阵剧痛。

青冥说,“王爷体内有蛊。”

肖言琅闻言竟当成绝处逢生的转机,忙道,“是,是你与我云雨交合之后,在我体内种下的蛊。”

他想证实他与青冥之间的亲密,与旁人不同的关联。他没有察觉,这就像当初他一再想证实他与尉风之间仍有关联。

但青冥说,“王爷若再以疼痛牵制,我会让王爷伤重不治。”

肖言琅头皮一炸,似蒙了。但也终于因为难过得说不出话来,而彻底地安静了。

·

·

佘贵妃身边的宫人皆被裁撤,明旨禁足于她的寝宫“不得出”,虽未降位份,但贵妃寝宫已然形同冷宫,她这个贵妃也同废妃无异了。

蒋太医以首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逐出宫去。虽暂时保住了性命,但蒋太医心知此地不宜久留,他收拾行囊想要带全家逃离皇城。也正如他所料,就在那一夜逃出皇城城门不久,就有一行黑衣刺客半路拦截。

但就在黑衣人动手之际,忽从另一方向杀出两名黑衣人,攻向朝蒋太医等人杀来的黑衣人。

蒋太医一时怔愣,四周刀光剑影也叫这文弱书生胆战心惊,在原地呆若木鸡,或被来营救他的黑衣人拽着躲避对方杀招,而连滚带爬,晕头转向。

拦截者一行显然不是后来出现的黑衣人的对手,拦截者见势不妙,正欲逃走。但就在领头者示意撤离时,一道寒光劈面而来。那领头的不得不接招应战。而对方招招势势都不是来要他性命,而是奔着他的面罩而来。

几番苦战,面罩终被黑衣人刀尖挑落——截下蒋太医意欲杀人灭口者,领头的——正是那夜在内宫将他截住,以全家人性命为威胁的监察司掌司,李茂。

自那夜李茂亲自出手截下他,蒋太医就心知不好。但当时他以为,监察司为苍龙魁下属组织,同为天子左右臂膀,李茂亲自于内宫出手,在他看来,就相当于天子旨意。

即使到了此刻,他仍这样觉得。意欲灭口是圣意。虽然他也有想不通的地方,陛下为何这样对待佘贵妃。

但很快他就醒觉,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而李茂看着他面前的黑衣人,虽然对方以面具掩去全脸,但他心中对来者有了几分猜测。自己此来并非天子旨意,对方蒙面显然也不是奉命而来。就当他这样想着,对方却突然放下刀,竟放了他。

再看对方面具下露出的一双平静而冷然的眼睛,若不论江湖之大,仅这皇城之中,李茂只能想到曜与青冥,虽然这二者如今皆有护卫任务,应当不会出现在此处。但若真是这二人其中之一,要寻个机会到此,或许也非难事。

权衡之下,李茂什么话也没说,对方刀下留人,走为上策。

李茂逃走,没有回宫。对方拦下蒋大医就相当于留了对他们最不利的证据在对方手中。他也不明白,为何对方会这般时机恰好地出现,救下人证。蒙面而来,若非天子授意,又意欲何为。

李茂匆匆潜入恒南王府,将此事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