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收到嫂子的消息赶回家中后。看见的是悬在房梁上的嫂子,还有坐在地上哭泣着的秦怜儿。
那时候的秦恒已然不是少年模样,也并非不懂世事的人。
只是兄长一家作为他唯一的家人,这样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一夜之间一家大小就只剩下了他和年幼的小侄女秦怜儿。
将兄嫂都安葬后,秦恒带着秦怜儿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生活,他更希望新的环境和新的人可以给小侄女一个新的开始。
而他也担任起了作为家长的职责。
所幸秦怜儿很乖,很听话,不吵不闹。
修真界的散修是可以到各城中接取任务,然后换取灵石的,不同的灵石兑换成黄金白银的比例也不一样。
但是秦恒不敢接太难的,也不敢接太远的,只能接一些就近的一些小委托。
三四岁的小女娃太小了,在这样的环境中他真的怕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后来他在新的城中认识了一些好友,他们其中就有一些宗门弟子和散修。
正因为认识的人多,所以秦恒偶尔会拜托一些女修在没有委托的时候,帮忙照看一下小侄女。
当然找的这些女修都是有宗门的修士,他可不敢保证太多,即便是拜托宗门的女修,他也会隔一定的时间通过通讯符与小侄女说说话——借口是想念小侄女。
即便这会引来不少女修的笑话或者朋友的调侃——这怕不是秦恒兄的私生女儿。
一开始被调侃,秦恒会红着脸反驳两句,久了他也不说了。
见他不再反驳后,那些朋友也自觉无趣不再嘲笑他。
逐渐的,秦恒和秦怜儿的生活环境好了不少。能在大城中有了自己的落脚之处。
等到秦怜儿再长大一些,他也开始教导着秦怜儿修行。
秦怜儿的悟性还是不错的,学东西很快就上手了。
不过秦恒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秦怜儿越来越喜欢粘在他身旁,不像是其他的小姑娘会找同龄的小姑娘一起踏青游船。
因为曾经历练时,听同行的女修说过自己的成长之路,秦恒认为秦怜儿这样的情况是不太对的,应该多交点朋友才是。
所以他觉得跟她好好谈过这个事情,而秦怜儿只是点头称是,然后笑着嫌弃小叔叔太烦了。
等待秦怜儿炼气后期时,秦恒也不会拜托他人照看她,毕竟在一个普通人居多的地方住,炼气后期打翻七八个壮年大汉也是够了的。
同样的,秦恒出去历练的时间也开始逐渐变长。
这样的一切,在秦恒的眼中看着都很正常,等再过两年,给秦怜儿找个好人家,他也该放心了。
然而变故出现了。
他接了个任务,任务要求是围剿一头高阶的妖兽。
在围剿的过程中,他遇到了一个毒修,那个毒修的目标也是跟他一样。他最终围剿成功了那头高阶妖兽,但是同样的,他中了毒修的毒。
等他回到家中后,秦怜儿就在院子中等他,见到他的模样眼中满是心疼。
而在秦怜儿接近的一瞬间,秦恒就感觉到了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了,软绵无力的倒在了她身上,开始全身发热。
这样的情况让他的心中警觉,他中的可能是那种毒。
现在是倚在怜儿的身上,于礼不合,他奋力地想挣开秦怜儿,然而却徒劳无功。
随着意识的模糊,他知道一切都已经完了。
等到再次醒来,他看见了给他端着热粥进来的秦怜儿,她的脸上带着不同以往青涩的笑意,多了几分的成熟。
“怜儿……是叔叔的错,叔叔……”秦恒满心都是愧疚和羞愤,他怎么能对自己的亲侄女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的手中已然出现了一把剑,就要自刎以便谢罪。
在剑即将自喉咙划过时,秦怜儿扑身上前,阻止了他。
“不,小叔叔。我愿意的。”
这话不亚于晴空中的霹雳,让他心中的各种情绪翻涌,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颤抖着声音,“你……”
秦怜儿双手环着秦恒的脖子,“小叔叔,我现在就你一个亲人了,你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么?”
秦恒别过了头,不愿意看秦怜儿。
让秦怜儿能好好生活,是他心中的执念,也是他这些年没有加入任何宗门的原因。
可是现在的情况,他不知如何面对逝去的哥哥嫂嫂。
自那以后,他基本早出晚归,与秦怜儿错开时间。必要的时候,留下一些足够银子和心法。
后来他有幸结识了清远宗弟子,在那弟子的介绍下,他成功通过了考核,成为清远宗的长老。
也是在他成为长老后,风城秦家找上了门来。
出于各种原因,以及想给秦怜儿一个安全的庇护,他答应了回归风城秦家。
在送秦怜儿到秦家后,他直接到了清远宗。
同时在清远宗里认识了一个女修——沈万。
作为散修那么多年,他一眼就能看穿这个人的想法。
只是她毕竟是另外一位长老的弟子,那位长老的地位也高。他并不会直接拂了她的面子。
沈万还有一位师姐,叫苏子清。
他见过,但不喜欢。
原因很简单,他看不透这个人,她的表面都是很友善,很亲和,甚至与谁关系都好。但是这样的人,往往都是心思最多,最深的。不像她那个任何事情都写在表面上的师妹。
只是在清远宗不久,他会收到秦怜儿的书信,书信中都是写着关于在风城的趣闻。但是他都一一阅读,不曾给出回复。
直到风城秦家传来了消息,他们给秦怜儿看了门亲事,是江城赵家。
也是自这条消息后,秦恒再也没有收到秦怜儿的信了。
这让他有些不安。
在等待了三个月后,他终于等不住了,给风城秦家递了信。
只是他等到回信的不是秦怜儿,而是秦家。
上面只有一句话:秦怜儿灵根受损,江城赵家有温补的法子。
接到信的秦恒连夜去找了秦怜儿,想要了解是什么情况。
那一夜两人聊了很多。
他也察觉到了他内心的改变。
等到天亮后,秦恒回了清远宗。
直到在藏书阁中看书,秦恒偶然发现了一个摆放禁书的地方,他知道了一个法子——夺舍。
其实一开始他看上的是那个最不受江东真人重视的弟子苏子清,但是她身边的人太多了,就连掌门跟她的关系都好。他无从下手。只好将目标转为沈万。
理由很简单。
她想接近自己。以及江东真人只关心练剑的事情,大多数的情况下,他都在闭关。
在他申请带出沈万后,还没有进秘境就出现了意外,他们遇到了幻宗的弟子,而那个木鹤白和沈万似乎认识,感情还不浅。
他有在极力避免,争取能在秘境内将沈万的生魂封印取出,然后带回秦家,让怜儿的生魂进入。
可惜就是因为幻宗的人,让这个事情变得不顺利。
谢堂燕和陈倚玉都过来了。
那是他非常讨厌的两个人,特别是谢堂燕。
同样的剑修,谢堂燕总给他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似乎时刻在告诉他,他这样的人不管怎么爬上去。不过是一个笑话。
之前只有谢堂燕。
但是见到陈倚玉后,他发现他也厌恶陈倚玉这样的人。
这样的厌恶源于他的出身,也源于他的内心。很难说清。
或者说是因为他们的目光让他感觉到自己只是泥潭中的一个。
最终计划泡汤了,他被关在了禁地。
掌门还是给了他机会,没有给予其他的处罚,只是让他在禁地中历练。
没有关多久。
怜儿来了,带着秦家家主。在看到怜儿梨花带雨的模样,秦恒放弃了,或许陪着怜儿度过这一生也可以,不用其他的了。
路过时,谢堂燕的一句话像是撕扯开了他内心最后的羞耻布。
违背伦理的感情。
在跟怜儿回去秦家后,他一度沉默不语。后来秦家的人和一个叫冯谡安的女子有紧密联系,那个长相十分好看的女子告诉他,只要他愿意为她做事,她随时可以把那个沈万搞过来,然后帮助怜儿夺舍。
很难说清他当时是什么感觉。
但是他同意了,给自己一个机会,同时也给秦怜儿一个机会。
只是没有想到,清远宗知道了他学习了禁术,让陈倚玉过来处理。
也是那一刻,他才对真正的实力有了明显的感觉。
这些人骄傲,他们有骄傲的资本。
最后的最后他没有想到,苏子清竟然会为了杀掉他们,自裁。不过不重要,那是她的选择,他不再是清远宗的人。况且怜儿已经夺舍成功了,不管哪边输赢,对他都不影响。
等到事情都结束了,他会带着怜儿离开。
找一个无人认识他们的角落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