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菲自己穿的衣服是一件鹅黄色的长袄,白色衬衣,下身是湖蓝色的马面裙,上面绣的缠枝花。也好看,还突出了她身上那份特有的温婉气质。她抬起手,露出了腕上一只楚妈妈给她的和田白玉镯,衬着她如玉般的手腕,竟然分不清哪个更白些。
楚一宸看看沈菲,看看小婉,又看看怀里的宝贝女儿,心里就觉得自家小宝贝没有好看的新衣服穿可怜极了,用脸贴贴怀里女儿的小脸,轻声对女儿说:“爸爸的小宝贝喔,小可怜儿,今年的衣服这么好看,爸爸的宝贝都没捞上穿。委屈死我家宝贝了,等爸爸的小猫猫长大了,爸爸一定要给猫猫做十件,不,二十件你姑姑这样好看的衣服穿,把我猫猫打扮成天下最好看的小公主哈。”
沈菲对全天下所有的人都温婉以对,只有对楚一宸,老是没什么好声气。她本来站在这爷俩旁边呢,一听他又说傻话,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在他身后猛地给他脑袋来了一下,把楚一宸脑袋打得猛地往前栽了一下。
楚一宸很无辜地抬头看她,她却跟没事人一样走到小婉身边给她整理领子去了。徒留楚一宸摸着后脑勺一脸懵逼。
季奶奶自己的是一件宝蓝色长袄,跟小婉他们不同的是,她的长袄上连了一个大大的风帽,毛子也用的是厚实的貂皮,领子那儿还有一条专门的毛皮围脖。没办法,人年纪大了,就特别怕冷。
她看小婉这一身就喜欢得很,又是个爱玩爱闹的,看过年的事也不用他们操心,就向大家提议,一起去海里溜冰去。当然,两对新手父母和小宝贝们不能去,其他的有一个算一个,想去的都去吧。
唐果和方玫是在北京长大的,一说要去溜冰,就都嚷着要去。唐果还说自己早好了,不跟沈菲一样身体还弱着,她也好几年没去溜冰了,一提下来,就想得很。至于孩子嘛,林红旗不是在家呢嘛。自己好不容易去一次。
她要去,也不是不行,反正她的奶也不多了,现在大虎二虎也主要是喝奶粉。可是林红旗一个人看两个孩子,能行吗?
林大军适时出声,说自己就不去了,让红旗和果果一起去吧,这一年了,果果也没放松玩过一回。今天就是给果果放个假。伍师傅也不肯去,楚家人都不去,季爷爷就别想了,他为了保持形象,也不会去。
今天方玫是专门来看小婉穿这身衣服的,一说要去溜冰,就往家里去了个电话,让赵青瑾把婆婆和朵朵芽芽都带上,一起去海子去。马素英在一边听了,赶紧说她不去,她怕冷,一会儿让赵青瑾先把她送过来她来帮着看大虎二虎,等他们回家的时候再来顺路把她捎回家。
这么一来,去的人就有整整十个。开了两辆车才坐得下。
去的女人们都穿着一身新衣,就连小朵朵小芽芽都是,男的嘛,都穿着呢子大衣,走出去,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尤其是穿着马面裙的大女人小女人们,一下车,就不停地有人指着她们惊呼。还有人拿着相机咔嚓咔嚓拍照。她们也不惧,唐果还俏皮地朝拍照人的方向比了个V字,还眨了眨眼。拍照的声音停了一瞬,之后咔嚓声更急了。
这几年,她们过年的时候每年都来海子里溜冰,就连小朵朵都溜得十分熟练,要说不会的,也只有小芽芽了,不过他爸爸妈妈一人伸出一只手拉着他,小家伙可一点都不怕。小朵朵却不肯让爸爸妈妈拉,自己一个人滑得可开心了。
季语明虽然在莫斯科呆了几年,也会滑冰,在国内这还是第一次。就慢了些。他笨手笨脚地换了鞋出来,看见外面没有一个人在等他,大家已经全跑了。
他学着旁边的人上了冰面,一眼,就看到小婉正拉着奶奶的手,在冰面上旋转。一红一蓝两道人影旋转得就像两朵云一样。
季奶奶到底年纪大了,转了一会儿,就笑着让小婉放手,自己慢慢滑,小婉自己玩去。
小婉也不勉强,一个人在冰面上滑了起来。
她这一身在别的地方还好说,可是一到了冰面上,就显得特别的耀眼,红色织绵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小婉把阳光披在了身上一样,光茫璀璨。一旋转,黑色的马面裙配上她高高束起的长发,就跟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一样,或者说,像一柄拔鞘而出寒气逼人的宝剑,光芒四射。
小宝现在个子都算是个大人了,滑起冰来比小婉还要好,看姐姐周围老有年轻小伙子转圈,就追了过去,拉着姐姐的手一起滑。
季语明看着小婉,忍不住有些看呆了。
季奶奶缓缓滑到孙子的身边,看孙子那没出息的样子,重重哼了一声。她就看不得孙子这个样子,畏首畏尾的,也不知道怎么能让他改了这个毛病。
她现在已经熄了把小婉和季语明撮合到一块儿的心。小明现在根本不配。男子汉大丈夫,想做什么就要去做什么,哪怕要舍弃一些东西,哪怕要对不起一些人,起码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自己喜欢的人。哪像孙子这样,谁都想对得起,可谁都对不起。
季语明被奶奶的声音惊醒了,看着奶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朝奶奶伸出一只手,带着奶奶滑起来。不过他老是担心奶奶会累,不敢滑得太快。季奶奶嫌他磨叽,甩开他的手自己向前滑了起来,季语明只好在后面追。
唐果的长袄是一件茜红色,比小婉的大红色稍微厚重了一些,却特别地衬唐果的肤色。她到底刚生产半年,身体看着是恢复了,滑了没多久,就有些体力不济,林红旗就让她的一只胳膊伸进自己的臂弯里,带着她慢慢滑,还时不时用额头去试她额头的温度,就怕她着凉了,没一会儿,就拉着她离了冰面,在对面一间茶室里坐着等其他人。来之前季奶奶专门交代过他,要是唐果受了凉气,说不定会酿成大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