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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接亲的车来了,准备锁门!伴娘们可堵好了,别轻易给这帮公子哥儿放进去!”
天边微亮,门口也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宋未雨穿了一件淡绿色的修身礼裙,从背后看,身材纤瘦,肌肤胜雪,转到前头才能注意到那已经六个月的孕肚。
她听着鞭炮声,笑得眼睛都弯了,踮着脚从窗口往胡同外看去。
长长的胡同被数不清的豪车塞满,车灯驱散黑暗,将整条长街照亮。
在明暗交界处的一切都模糊地让人看不清,但她还是一眼认出傅海棠出众的身形,肯定是昨晚宿醉了,他正夹着烟,用大拇指按眉骨缓解头疼。
只是一个身影,她就看得心里满满的,万千世界,只要看见他,就会很踏实。
吵吵闹闹的声音从外头渗进屋里,李念也激动地从床上跳下来,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往外看去。
按理说,发糖散烟给红包的活儿是伴郎干的。
但这两位公子大爷似得站在新郎身边,手抄裤兜里打瞌睡,活儿全交给身后那二十几位狐朋狗友了。
那个时候普通人家散烟,都是一根一根来,但邵国任觉得李念面子最大,直接论条发。
整个胡同的街坊四邻都被他收买了,恨不得直接告诉他可以从隔壁翻墙头进去…
接新娘一共两道门卡。
最外头的大门是女方亲戚朋友们堵的,一个个嚷嚷着不准进,傅海棠手指一抬,狐朋狗友们先兵后礼,大铁门直接给拆了。
女方亲戚们指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怼到眼前的厚实红包堵住了。
立马给少爷们让路:“您三位里面请…”
外头能作弊,但新娘卧室门就不是那么好进的,总得意思意思先示示弱,说几句好听的,再闯进去。
李念兴奋地跳上床,摆出娇羞的架势,其她伴娘已经堵到门口,开始变着花样要红包了。
宋未雨找来一条羊毛披肩搭上,下垂的摆正好遮住孕肚。
她轻轻拍了拍肚皮:“一会儿要你爸爸好看!让他故意气我。”
李念比她还期待,指挥着摄影师:“你一会儿跟着我姐妹拍!给我把傅总没出息的嘴脸全部拍下来!啊哈哈哈…”
门后,伴娘们要了不少红包,要求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奇葩。
“再唱首歌才能让你们进来。”
“刚才那个公鸭嗓唱的不好听!我们要听低音炮,你们里面明明有一个低音炮的嗓子!”
“我们要听低音炮唱云南山歌!”
邵国任跟李赫同时期待地看向傅海棠。
他眯着眼睨回去:“别做梦了成么?一脚踹开得了。”
李赫在他们暴力卸锁之前,冲里头喊了句:让开别磕着碰着,退远点!
“砰!”门到底是被踹开了。
三个人大喇喇往里头走,身后的朋友们一个个也是身高马大的,直接给屋里的小姑娘们看傻了。
而且来的人太多,太横,看着就很不好惹的模样,一时间没人再敢挡在前面。
眼瞅着他们要到新娘子床前了,摄影师只能怂恿着:“别怕!继续堵啊,今天这日子他们不敢翻脸的!”
伴娘们面面相觑,一个个脸涨得通红。
不光是怕,更是因为对面这帮男人一个比一个好看,想搭话又说不出口。
李念一身传统重工红色婚服,在床上老老实实盘腿坐着,一脸怒其不争,无奈地看着角落里的宋未雨。
傅海棠一进来就看见她了,虽然屋里人多,她又不算个高的,但就是有本事让他一眼捉到。
白净的侧脸含着淡笑,眼睫随着眨眼扑闪,他只看了一眼,就赶忙移开了视线。
宋未雨裹着披肩,慢悠悠从李念的床边走到邵国任跟前。
邵国任还乐呵呵打招呼,递上最厚的一个红包:“小丈母娘在上,你不会也要为难我们吧?”
她瞅着在邵国任身后,懒得低头看她一眼的傅海棠,才笑呵呵说:“当然要为难,你以为娶媳妇这么简单啊。”
邵国任身后的朋友们看见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一个个瞪大眼毛遂自荐:“邵哥,我来,我来,我不怕为难!”
宋未雨笑得乖巧极了,声音也柔甜:“你们刚才强行拆门,不算数,现在都退到门外去。”
小伙子们当然不干了,闹哄哄得不同意,甚至想直接把她拎到一旁去。
两个人跃跃欲试:“小美女,别怪哥哥们不讲道理,闹得够可以了,赶紧让我们邵哥把新娘接走吧。”
说着就要把她推到一旁去。
起哄的笑声中,宋未雨的披肩滑了下来,她慢慢蹲下去捡。
等再次站直,一群人愣住了,随即更是不满地吵吵:“你们作弊,找个孕妇拦门,谁敢硬闯啊!来来来,兄弟们帮把手,咱们把孕妇抬走。”
宋未雨单手掐着小腰,嘴角微微上扬,直勾勾盯着傅海棠。
男人万年从容冷淡的表情上,终于出现了难得的滞顿呆傻,他秉着呼吸,一眼不错地盯着宋未雨凸起的孕肚。
她瘦,前三个月根本看不出怀孕,肚子这么大,起码六个月了。
过了几秒,或许更久,傅海棠的呼吸才回笼。
重重咽下喉结,死死压住心脏里那股翻天覆地的狂喜。
蹙眉厉声拦住那些挽起袖口,准备给她抬走的狐朋狗友:“别碰她!”
邵国任绝望地闭上眼:完了,傅哥投降了。
众人不解地看着傅海棠,他们对着邵国任还敢一口一个邵哥,但是在傅海棠面前不敢随便叫,都老老实实喊傅总。
傅海棠越过众人走到最前面,深邃的眸中满满的都是她扬着小下巴,一脸得逞又骄横的模样儿。
“她肚子里揣的我儿子,你们谁敢碰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