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宋未雨坐在床边,紧紧贴着傅海棠手臂,他裸着上身,腰上被缠了数道纱布。
视线落在他腰侧。
好像……看着是瘪了一块。
她想戳一戳,又不敢,瞪着纱布包裹那处心疼得要死。
要是李赫在,她可以问问男人少了一颗肾会怎样,或者,她愿意把自己的分给他啊。
可现在身处异国他乡,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他身边只有她了。
病房里安静地只有仪器滴滴声,宋未雨努力让自己的心安稳下来,不要胡思乱想,她找来湿毛巾,给他擦脸、擦手。
可边擦,边无声地掉泪。
自己的泪落在男人掌心,然后越接越多,她不想让傅海棠听见她的哭声,咬着嘴唇拼命忍着。
“你会醒过来对不对?因为你不舍得扔下我。你知道,你知道我没有你活不下去,你什么都知道。”
“傅海棠你睁开眼看看啊,我跟你回来了。”
“我还要在世界上最神圣的舞台给你跳舞呢,如果你看不到,那我坚持梦想的意义,又在哪儿?”
她轻声细语地吐露真心,床上的男人不为所动。
宋未雨看着他紧闭双眼的憔悴模样,又开始生气,“你是傻么,干嘛要去给我挡枪?”
“在京城待得好好的,干嘛突然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不是都有女朋友了,不是都打算订婚了,又大老远跑来招我干嘛!”
“李赫说得对!你就是风流成性,明明有女朋友,还半夜偷偷跑到我的帐篷里欺负我。”
骂完了,傅海棠还是无动于衷。
天也渐黑,窗外头雾蒙蒙地连月亮都模糊了。
宋未雨趴在床边,说着说着,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旁边的陪护床上,还脱了鞋,盖好了被子。
她下意识去看傅海棠,赶忙跑下床凑到他脸边,“你醒了么?”
没人回答,她又伸手去蹭男人的睫毛,薄薄眼皮下的眼珠丝毫未动。
没醒……
络腮胡进来了,宋未雨问:“昨晚是你把我抱上陪护床的?”
那外国男人瞟了眼傅海棠,眼神又飘回来,点点头:“是的。”
宋未雨心沉下去,打起精神递上一个淡笑:“医生怎么说,他什么时候会醒?今天会醒么?还是明天……”
“危险期没过,还在观察,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如果一直不醒,老板的身体机能会逐渐减退,然后……”
宋未雨坐在床边,上午的朝阳铺在她身后,照不透红肿的眼眸,她的小影子落在男人身上,倔强地昂着脑袋。
“知道了。”
房间再次恢复安静,宋未雨又开始絮絮叨叨跟他说话:“医生说,我应该多跟你说说话,你就会醒得快些…”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关于我的一个梦。”
“梦里啊,我们结婚了,你很爱我,爱的程度我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甚至觉得你比妈妈都爱我。但是你那么好,我却不爱你…因为我爱上了别人,那时我眼中只有他,根本看不到你的存在。”
想起上辈子的事,宋未雨泪水开闸一样往下掉。
“我后悔了,傅海棠,你醒过来好不好?我想亲口告诉你,这辈子我爱你,只爱你。”
她握着傅海棠的指尖,那后知后觉错过一生的爱意汹涌来袭。
但病床上的男人却接触不到分毫。
宋未雨突然想起自己的舍利,这颗舍利既然能让自己重生,是不是也能让傅海棠从濒死的边缘醒来。
舍利她一直随身带着,慈善演出时她放在行李箱里,在上场前她还双手合十将那枚舍利放在掌心许愿演出成功。
她忙去找随身带那个包,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仔仔细细翻找了两遍,也不见。
别是掉了。
正想着,门口传来敲门声。
络腮胡打开门,眼神有些耐人寻味,他侧开身让身后的人进来。
陈放出其不意地现身在门口,宋未雨微微张着口,顿了几秒才站起身:“陈放?你,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