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傅海棠掏出烟,漫不经心应了声。
络腮胡又确定一遍:“傅总,确定要我们把握一切机会,杀了他么?”
傅海棠远望车窗外,这里的黑夜比国内沉寂,空气中总是漂浮着似有似无的灰尘,让人呼吸都不舒服。
“确定。”
他吸了口烟,将尼古丁全数压入心肺,又说:“如果这次失手,就继续追杀,直到把他尸体送到我面前。记着,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陈放还站在宋未雨的帐篷外。
他无暇去想自己跟刚才这个威胁他的男人有什么过节,他的日常就是这样,有时莫名其妙就会跳出来一个杀手想要他的命,而他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安排来的,毕竟,跟他有仇的人太多了。
追杀别人和被人追杀,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习惯。
枪林弹雨呆久了也会麻木,有时他会觉得自己是普罗米修斯,终生被锁在高山石上,等老鹰来啄食肝脏。
把腹腔啄空了,又要长出新的肝脏,日复一日被蚕食。
就像他的身体不断受伤,然后不断等待伤口愈合一样,好像他的人生就该如此,非黑即白,永远不会出现别的色彩。
次日,宋未雨浑浑噩噩地醒过来。
她坐在帐篷中央,回想起昨晚那个乱七八糟的梦境,还以为是睡硬地板导致的。
直到化妆时,化妆师问她手腕有点发红,她才看见。
哪来的?
细细回想,昨晚上半场的梦靡乱疯狂,下半夜的梦却有些真实感。
宋未雨抓住一旁上妆的bruce,“你帮我问一下组织者,今天来的慈善家中有没有华国傅氏,拜托了!”
bruce摆出个ok的手势:“没问题,这就找人去给你问。”
宋未雨坐在化妆椅上,看着镜子里化妆师在她脸上勾勾描描,昨晚的记忆密密麻麻涌上心头。
她愈发肯定那一定是傅海棠,他的怀抱,他的味道,他的吻法,她绝对不会认错。
一年了,整整一年没见。
他为什么突然出现。
李赫不是说他风流薄幸么?不是说他根本不在乎了么?他不是都有女朋友了?那为什么他还在半夜冒着危险,出现在这种没有法律和道德约束的国家。
像他那样的身份,周围会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他。
心里似被白蚁腐蚀,酸酸涨涨地从内而外被蛀空。
他还在乎她么?
宋未雨见过满心满意爱她的傅海棠是什么模样,所以现在的他,让她无法确定。
上辈子她从不需要去怀疑傅海棠的爱,因为自己就活在他和他赤诚的爱意包围圈里,哪像现在,竟然一个人在患得患失。
宋未雨对着镜子无奈笑了笑,原来喜欢一个人,又不确定对方是否喜欢你的滋味,这么磨人啊。
安排演出座位的场务过来回话了,“人员名单上有华国傅氏,但没来,只是捐款到了。”
宋未雨蹙起眉心,“确定么?会不会是昨晚来了?”
“不可能,那些富豪都是直升机直落会场,惜命的很,不会出现在会场以外的地方,更不可能提前一晚上过来。”
“谢谢,我知道了…”
算算日子,例假也就在这两天。至于手腕上的红痕,也只有浅浅一小块儿,不是很明显,估计是在哪磕碰的。
但失望是难免的,甚至是波涛汹涌的。
甚至这一波酸痛的情绪刚席卷而过,她还没收拾好心里的一地狼藉,又想到,原来刚才自己坐在这里脑补的那一切,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bruce表姐昨晚也喝了一点酒,本来无伤大雅,但是回帐篷的路上崴了脚,得休养几天。
她倒是一脸无所谓,甚至隐隐期待:“让那个小姑娘替我上场,我觉得她可以胜任这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