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那些不明兵种看去。
国际维和部队是蓝色头盔,这些黑色头盔的显然是当地战胜方政府请来的私人武装力量。
一个个人高马大,身上是专业的黑色作战服,腰上腿上都别着相应武器,甚至指套和战靴都是最高级别的。
上辈子陈放也教过她辨认各种武器,那时她汗津津地趴在他胸膛上,两人肌肤紧贴。
她摸一处,他解释一处:这是m11军刀留下的疤,这是尼泊尔弯刀,这是G36突击步枪擦过留下的疤……
他身上太多疤痕,深深浅浅,织成一件铠甲裹着他肉体。
宋未雨思绪远飘,视线不经意间捕捉到这队不明兵种最前方那个男人。
男人身材很高大,在作战服的加持下,脊背宽地骇人,他单手就能拎起重机枪,背对着道路,正向十几名手下吩咐任务。
男人说着说着,突然好像被什么神秘力量牵扯,突然转头往宋未雨的大巴车上看。
视线的交织只是转瞬即逝,宋未雨没看清他的眼睛,但心跳却停了一拍。
他身上那股子嗜血残暴的气势,真的跟20岁出头的陈放一模一样。
光站在那里,就让人心惊胆战。
会是他么?宋未雨心突然就揪起来…
演出在第二天,夜晚,众人围在篝火边谈话,交流各大芭蕾舞剧的演出心得。
宋未雨听的很认真。
这些芭蕾舞剧的主演,只有舞队的首席才能胜任。
她离首席的位置还很远很远。
《茶花女》的女领舞是bruce的表姐,她很喜欢宋未雨,觉得这个东方姑娘美得不像话。
“你像……那些东方画里的仙女!”表姐夸人很直白。
宋未雨笑着说谢谢,在灼灼篝火下,脸色都被烧红了。
表姐站起身,弯腰向她伸出手,“会跳茶花女么?我们一起试试?”
宋未雨自己对着镜子练过无数遍茶花女,但是在bruce舞团首席面前,还是有些放不开手脚。
表姐给她递过一杯伏特加,她“嘶……”,饮了半杯。
这才站起身,走到篝火边,两人翩然起舞。
虽然穿着常服,但是体态和舞姿依旧美得颤入人心,很快,篝火最外围慢慢聚集当地民众和士兵。
大家或站在空地,或倚着残破不堪的围墙,或踩着被炸弹炸碎的砖瓦。
看向那燃燃火光。
这里在炮火的攻击下度过四年,好久没有如此欢快轻松的时刻了,此刻子弹穿透皮肉的声音还依稀存在耳畔…大家都不敢相信是真的停战了。
渐渐地,民众也开始跟着舞团的拍子摇摆双手。
换岗下来的士兵也握着啤酒瓶,坐在断壁残垣下对着月色仰脖灌酒,喝惯了烈酒的他们,跟喝水没什么区别。
“她好漂亮。”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
此时那团高高燃起的篝火好像一个纯金的八音盒,两个美丽的姑娘似八音盒里高贵精致的玩偶。
她们围着热情洋溢的天然舞台,笑着欢跳。
不远处的眺望塔楼,那个男人抱着机枪看向人群中央,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眸中跳动着火焰,火焰里,是一个东方姑娘纯洁美好的脸庞。
男人看了不到三秒钟,冷漠地移开眼。
没有了火光映衬,剑眉下那双眸子,冷血得不像人类。
战后危险还没有解除,这群所谓的高雅艺术家就开始卖弄风情,蠢货。
休息时已经到了半夜,有了今晚的一场歌舞狂欢,连月神经紧张的民众显然都放松不少,离开时还哼着歌曲。
黑色作战服们换岗时,有人问那个男人:“队长您也是华国人,这种女孩儿在你们那儿,算不算绝世美人啊?”
队长掀眼,没回答,但锋利的眼风把队伍从头看到尾。
“明天搞慈善这帮人就来了,都是大人物,死一个我们都要赔命。懂么?”
“是!”
这个被称为队长的人在舞团驻扎处巡逻一遍,确保没危险后,正准备离开,宋未雨从帐篷里走出来。
“你好,请问有卫生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