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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转身,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宛如神诋般俊美绝伦的容颜无可挑剔,冰如寒星的墨眸,有种威震天下的王者霸气,薄唇极其好看,再次见这个男人,她内心复杂,对他是恨,前世,她爱惨了谢寒,他的不可一世,让她自卑不可妄想。

“好久不见,爷。”

谢寒把油纸伞移向她头顶,雨珠落在油纸伞上,发出滴答滴答的轻响。

姜宁抬眸与他相对,她眸中水雾若隐若现,微颤的睫毛沾着的不知是雨珠还是泪。

他白衣华袍站在眼前,发丝被风掠起拂过俊美的颊。

前世的往事涌上心头,在寒王府上,谢寒对写意说,你比姜儿年长几岁,给本王好好看着这个丫头,姜儿被本王惯的无法无天,莫要让她将本王的书房奏章、书籍翻得乱糟糟。

那一年,谢寒借势,娶了英国公之女柳玥,谢寒成亲当晚,姜宁哭得撕心裂肺。她仅披了单衣,光着脚丫,坐在谢寒新房门外,抽泣。那天的雪,在地上积了很厚,雪花飘在她身上,很冰。

谢寒开门走出新房。一袭红袍俊美无双,他身上有着淡淡酒气,声音却比积雪还冷他说,“再不回去,赏你几个大板子。”

姜宁却站起身拉住他的手,他掌心很烫。

她说:你跟我一起回去,我己经把被窝暖的热烘烘,你不会冷的。

她牙齿打颤。甜甜的、希冀的笑,眼中的泪滚落。

谢寒看了看姜宁赤露的一双脚丫,根根细冻得通红。

姜宁倔强不回去,最后十几个板子真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谢寒把满身是伤的姜宁抱回了她的榻上,他坐在床榻。退了她亵裤,给她臀上伤口擦药。药接触伤口,蛰得生疼,她闷声不语、咬牙忍痛。

谢寒修长的指伸进她口中,搁在她齿间。轻声道:别咬坏了牙齿。你既知道错了,以后便不能再犯。再要挨冻作践身体,下次打的更重。

他当时长睫垂下,他的日光,深邃冷漠,复杂莫测。姜宁不明白。仅知道,从那日起,谢寒每晚会远远的,手持卷宗坐在床沿,伴着她人睡。却不再躺在她身边。

姜宁每每一点一点挪去,枕在他膝上,才肯睡去。她睡着后,他一定就离开了。因为每天清晨醒来,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在大牢中,他紧紧抱着她,眼眸微红,“姜儿,本王不能留你,弑太子之罪,你必须得死,可本王不要刽子手砍下你头颅。”

谢寒与她鼻尖相抵,唇办相贴,他浑厚的声音哽咽道,“姜儿,让本王送你上路,毒性极快,你不会痛。”

这些记忆却深人骨髓。

一声冷冽的声音打断了姜宁思绪,谢寒视线落在她的颜上,“借一步说话。”

姜宁将头埋低,指尖紧紧的揉搓衣摆,眼圈有些红,她再次抬眼扫过周围的人,转身跟着谢寒去了比较偏僻的角落。

他身上仍然是那禁欲冷清的龙涎香,他的语气平静,叫人生不出排斥,却更生不出亲近,只让人觉得他生而高高在上,理所当然被凡夫仰望。

“本王听闻探子来报,你怎会被幽禁?”

谢寒目光落在姜宁脸上,她仔细分辨,却始终无法探窥他的情绪。

“太子不近女色,我爬上了他的榻上,触犯了他的底线,他厌我,才会幽禁我。”

“你变了。”

谢寒定定站着,话语却好似重锤一般砸在姜宁心头,她一颗心狠颤,落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裙摆,谢寒极会洞察人心,阅人无数,她又是他养大成人的,也是最熟悉姜宁的人。

姜宁垂眸敛去神色,抬眼对上他,凄苦一笑,“是,我是变了,变得不再对爷抱有任何痴心妄想,自此以来,爷让我做什么便去做什么,您让我进东宫我如爷愿,可是到最后却变成了爷口中的“你变了”。”

谢寒缓步走到姜宁身前,她下巴上突然一疼,被他捏住,抬眼间与那双深邃不见底的双眸纠缠,他慵懒却几分低哑的嗓音传来,“在不损本王利益的情况下,你是自由的,你想做什么本王不会管,前提是姜儿,你必须永远无条件站在本王这边。”

谢寒语声平静,甚至显得冷漠,然而那话语里淡淡的尊傲之感又叫人觉得他这话带着讽刺之意,姜宁先是一愣,继而不可置信的冷笑了一声,拾手便将他落在自己下颌的手拍了开,“爷为了培养我,教尽我这世间最恶毒的伎俩,培养我成为冷心冷血的杀手,如此用心良苦,我又岂会辜负爷的期望。”

谢寒道,“想办法,把谢誉鄞手中的兵符拿到手。”

“若想拿到兵符,并非易事。请容许我再些时日。”

“多久。”

姜宁对他道,“一个月。”

谢寒抬手轻抚她的额间,“姜儿,你非仁善之辈,你救助他们,是为了替他谋得民心。你可知你此举,是站在本王的立场上成了敌对。”

谢寒城府极深,生性多疑,对她还是产生了怀疑。

“爷为什么会这样想,我此番出行一是为了方便与你联络,二是为了取得谢誉鄞的信任,他对我放下防备,我才有得机会行动,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天灾人祸,你一个女人,解决不了眼下的瘟疫,他大可理解,在他眼里你也算是尽力了,”谢寒淡淡道,“更何况瘟疫是人为的。”

谢寒硬如铁石的心肠,无情无义的人。此会有怜悯之心。

“是你。”姜宁紧盯着他,“江都的一场瘟疫是你制造的。粥里的毒也是你们下的,难怪我闻不出来,原来是爷亲自动手的,又怎么会让我轻易察觉呢。”

“权字当头,爷的心性果然叫人心惊胆怯。”姜宁的语气似讽非讽,却又忽的一笑,“难怪爷有如今的地位,若是没有心狠手辣的手段,如何能成事。”

她垂眸又道:“此毒无味无色,爷,他们不能死,请给我解药救救他们吧。”

“本王在朝廷上,举荐了太子处理江都爆发瘟疫之事,他一方面是初次亲征,一方面是解决江都瘟疫,本王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胜任这一切。”

“爷,他们都是无辜之人。”

觉到姜宁周身的气势紧绷,谢寒忽然低笑,谢寒一手撑伞,一手把攥住她紧攥的粉拳,不由分说,一点点的将她的拳头掰了开!

“仁善圣德,难成大事,看来这些年本王白教你了。”

姜宁面无表情,噗通双膝跪地,“爷,若是他们死了,我却活着,你以为他们不会怀疑到我身上吗?”

谢寒轻描淡写道,“不会,谢誉鄞是瞒着所有人,让你秘密出行的,你出宫的事除了跟随着你的人知道你的身份,便没人知晓了。现在他们死了,没人会查到你身上。”

姜宁垂眸,表情一时辨不出喜怒。

谢寒攥着她的手臂,把她扶起,“回去换身衣服吧,莫要着凉了。”

说完,谢寒把手中的油纸伞放到她手中,替她拂了拂凌乱的头发,他渐渐消失在雨中。

姜宁唇边冷笑,扔掉手中的油纸伞。谢寒目的达到了,下一步他又该如何布局呢?

谢寒实在是阴险,但他无论这步棋怎么走,都摆明了是输,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在棋子身上,若是棋子不按排理出牌,那么,谢寒的如意算盘就不是那么如意了,这颗棋子本来就倔强顽固。

谢寒,这一招,你输了。

谢寒会用毒,她早已有防备,她的解药可解万毒,在破庙里她便已让他们提前服下解药了,演戏当然要演全套,服下解药遇毒会产生副作用,痛是真疼,只不过是疼半时辰而已,半个时辰后,此毒可解。在他们面前自然要表现得身临其境,只有这样谢寒才会相信。

谢寒生性多疑,下了死毒,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他不利的机会,他会一把火,把这里的人当成瘟疫患者一起烧死,可碰巧的是连老天都在助她,下了一场雨,不然的话,她就算让他们提前服下解药,也会被他们当做瘟疫患者一把火烧了干净。

当姜宁再次回到现场的时候,右大人和其他人已经恢复正常了。

“主子,果然是料事如神,若不是提前让我们服下解药,恐怕早已成了一堆白骨。”右大人道。

“快整理一下现场,那人现在已经离开了江都,现在我们不能耽搁救灾。你去安排一下吧。”姜宁道。

“老臣现在立刻安排,主子现在可以回庙里歇息歇息,剩下交给我们便可。”

姜宁点点头,“有劳右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