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明白了，若是续缘机制没有出现问题，法宝没问题，那除了我的感情外，出问题的还有一个地方！”
黎九歌目光骤然变得锐利起来，死死地盯着苦情巨树。
“我虽借小蓉蓉来渡情劫炼心，但我的对她的情感没有丝毫掺假。
我与她的感情虽然不是海枯石烂，但我真的愿意与她一起白首。
我曾试想过，要是失去小蓉蓉我会如何，我只是想到就方寸大乱，不敢细思。
若说世上我唯独不愿失去什么，那只能是涂山容容。
她是我最重要一部分，百余年的相伴，我早已情不自禁地爱上了她！
可是，你却否定了我对她的爱！”
黎九歌嘶哑着声音，从来没有一刻像如今这样生气。
“我今日倒要看看，你这轮回神物里面是何乾坤意志，胆敢否定我的爱！”
黎九歌抽出了剑。
“逆乾坤！”
一道白光闪过，苦情巨树没有丝毫损伤，但在苦情巨树树身上出现了一个半虚半实的扭曲光门。
黎九歌的这一剑可斩去万物乾坤因果，也可连接万物意志，是他现如今最强大的一剑。
没有丝毫犹豫，黎九歌迈入了光门。
同时，正在处理事务的涂山红红目光一厉，猛然看向苦情巨树方向。
光门内的景色光怪陆离。
无数红尘细丝，情缘红线。
黎九歌费力地拨开这些丝线，走入更深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黎九歌看见了一道黑气。
“黑狐！？”
黎九歌双目一睁，很是惊讶。
但只是一晃眼，那道黑气就消失不见了。
忽然见到如此一幕，黎九歌的步伐快了许多。
怪不得黑狐的踪迹难以在涂山找到，原来灯下黑。
终于，黎九歌到了苦情巨树的最深处。
“这是……”
黎九歌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半红半黑泾渭分明的巨大湖泊。
黎九歌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下一刻冷汗直冒。
只是微微触碰，万般红尘杂念就疯狂地侵蚀着黎九歌的道心。
拜此所赐，黎九歌也是知道了这湖泊是什么东西。
红色的代表着人妖的爱，黑色的则是人妖潜藏于内心的仇恨。
“啧啧……没想到世间出了你这等人物，可惜了，你知道的太多了，今天走不了了！”
一个突兀的声音从黑色的湖泊中传出，随后一道黑气也是从中浮现，化作一道身影。
“黑狐，凤栖！”
黎九歌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身材凹凸的美妇人。
“哦，你竟然还知道我的名号，看来你和涂山的关系很近，那这样情况就不一样了。
你臣服于我，可以留得一命！”
凤栖讶异，眼中的杀意收敛了不少。
“我不管你是谁，我今日来，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我的转世续缘是不是受你影响！？”
黎九歌双眼眯起，右手摩挲着剑柄。
“你是人类，你和什么妖怪续缘了？”
凤栖没有回答黎九歌的话，反而在确认黎九歌人类的身份后，眼中的杀意沸腾。
“看来不是你……”
黎九歌眼中露出一丝失望，连他是人类都不知道，不可能是她。
“既然你是人类，那就真该死了！”
凤栖眼中露出难以想象的仇恨之光，右手一挥，巨大的黑色爪印向着黎九歌袭去。
“哼，正好心中窝火，你既然赶上门来找死，那就成全你！”
黎九歌眼中冷色弥漫，一道寒光闪过，瞬间就破除了爪印，余下的剑气不减其威，斩向凤栖。
“妖皇战力！”
凤栖艰难挡下一击后，眼中满是忌惮之色，她的目光看向身下的仇恨之湖，挣扎不已。
“陨星！”
黎九歌可没有怜悯之心，当即又是一剑挥向凤栖。
噗！
凤栖的身子就像破布一样四分五裂。
仇恨之湖也是被黎九歌掀起波澜。
“滚出来，否则我不介意将这湖水彻底蒸干！”
黎九歌厉喝一声，挥手间引出一片火海。
修仙者，为何叫修仙者，焚山煮海，摘星拿月，手到擒来。
一些术法神通，不是黎九歌不用，而是他很少用，也没有必要用。
“慢着慢着！”
感受到火海恐怖的凤栖连忙重聚身躯，从湖中钻了出来。
黎九歌冷冷地看着凤栖，只是一眼，他就看得出，凤栖的存在早已和仇恨之湖连在一起了。
“小子，我看你也是和涂山交好，要不然也不会知道我的面容名字，我们之间没有血仇，何必两败俱伤。”
凤栖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安抚着黎九歌。
她如今大计未成，可不能毁于一旦。
“不，你的存在对于涂山而言很危险！”
黎九歌眼中闪烁着杀意，火海已经开始烧灼仇恨之湖。
感受到仇恨之湖受到损伤的凤栖，面容瞬间扭曲狰狞起来，但下一瞬又恢复正常。
“小子，莫要得寸进尺，你光是进入苦情巨树体内就付出了不少代价吧，要是坚持灭了我，只怕你也要交代在这里。
再说了，我好歹是上一代涂山之主，我怎么会真的伤害涂山！
还有，你不是来确定转世续缘有没有问题的吗，我可以帮你。”
凤栖软硬兼施，极力劝说。
如今的她在黎九歌手下也只有说说的力量了。
黎九歌目光一凝，凤栖说的不错，要是他执意灭了凤栖，下场不会很好。
“你说你可以帮我确认转世续缘有没有问题？”
黎九歌暂停了火海的灼烧，目光冰冷地看着凤栖。
“对对，我可以沟通苦情巨树的意志。”
凤栖连忙应答，松了一口气。
“好！”
黎九歌沉吟片刻，收起了火海。
凤栖见黎九歌守约，她立即开始沟通苦情巨树的意志。
只见凤栖嘴中吐出古老的字节，手中结着复杂的手诀。
嗡！！！
一片红色的河流出现在黎九歌头顶。
“好了！你只要将你的手触碰红河，就可接触苦情巨树了。”
凤栖气喘吁吁，面色苍白对黎九歌说道。
黎九歌不疑有他，直接触碰红河。
瞬间，无数画面在红河中闪过。
“蓉蓉！你的续缘对象是蓉蓉，你真是……该死啊！”
凤栖眼中再次露出杀意，仇恨之光闪烁。
黎九歌仿佛无视了凤栖的话语，目光死死盯着红河。
“我真的没有爱上小蓉蓉？”
片刻后，黎九歌恍若失神，喃喃自语。
“呵，你一个心冷成这样的人类怎么可能爱上妖怪。
莫说是妖怪了，就算是与你一样的人类，你也不可能爱上。”
凤栖在一旁极力嘲讽。
“你什么都不知道！”
黎九歌凶狠地看着凤栖。
“涂山狐妖至情至性，她们爱上一人就会全心全意，纵然舍弃所有，也一往无前。
但你做不到！
你只是假装在爱，你的爱太无力了，你只是告诉自己在爱，说着说着你连自己也骗了。
果然，无论什么时代，人类就是这么虚伪可恨！”
凤栖嘶吼着咆哮着，仿佛她曾经也经历过一样。
“舍弃所有……”
黎九歌面色一震，踉跄一步。
是啊，他真的可以为了涂山容容什么都不要？
纵然是他的修为，他的道。
他犹豫了，迟疑了。
“嘿，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何这样做，但还请你不要这样，因为太恶心了。
还有，你的心中似乎不仅是在寻求爱情，还在寻求亲情与友情。
你真是我见过，最虚伪的人类。”
凤栖还在一旁持续输出，她用言语攻击着黎九歌的心神。
也趁着黎九歌的失神，凤栖身上溢出无数黑气，想要侵蚀黎九歌。
黎九歌只是微微瞥了一眼，然后无言地挥出一剑，转身离开了苦情巨树。
区区凤栖还侵蚀不了他的道心。
“小子，你终有一日会回到这里的……哈哈哈！”
凤栖在四分五裂前留下这句话。
“我的心……真的冷吗？”
黎九歌目光迷茫，他好像听过很多次这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