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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袭有些怒了,她向来傲气,什么时候在武艺上竟然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可她心下也同样震动,这个丘卿到底是什么人,她出手的那一刹那,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生了怯意。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当年她年少,杜家军残军羸弱,面对数十万大军的叶罗安,她都从未生过怯意,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区区道士心中生了怯意。

阿墨走了进来,“娘娘,大王来了。”

她来不及再去细细思考。

齐彻进到屋里,褪去了厚重的大氅,拿起书桌上的字稿,“还要抄多少?”

“尚有半数。”

齐彻拿着字稿慢慢翻过去,“近来的字是有长进的,看来母后让你抄写,对你还是有裨益的。”

杜袭不答,齐彻便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想了想,只好道,“是,太后慈爱,正是在替臣妾补足不足之处。”

齐彻如何不明白,她说是在谢恩,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少埋怨的话要说,“行了,既然你也抄了半数之多了,剩下的,孤找个人给你代劳吧!”

杜袭不解,齐彻唤了一声“劳云”,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黄门走了进来,杜袭曾经见过他几次,只是对他印象不深。

齐彻把字稿交给他,“仔细点抄。”然后又对杜袭道,“劳云是自小跟着孤长大的,旁的本事倒不多,这一手模仿笔迹的本事却是一流。从前太傅们的作业太多,有时候就是交给劳云写的。”

杜袭很少听见齐彻提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反而来了兴趣,“看来大王在宫中的日子,也不是那么无趣。”

“二弟走了之后,孤便一直是养在先王的膝下,先王和母后全然不同,母后恨不得孤二十四个时辰都在念书,总念着要把二弟比下去。先王却总是在教导孤,要友爱兄弟。除了读书,还会教会孤许多东西,连孤的骑射都是先王手把手教出来的,后来学着怎么处理政务,如何平衡后宫。”

齐彻回忆起来,也不禁有些感慨,“年幼的时候,宫中没有什么玩伴,劳云就是先王给孤选的人之一,有时候顽皮,还曾把太傅的衣服烧出过洞来。先王气得把孤打了一顿,亲自去给太傅道歉。那时候才知道,其实在先王的心里,孤不必去和二弟比什么,孤自有自己的位置。那时候也想过,二弟在边关多年,若是愿意做个守土的将领,兄弟同心,也是美事。”

杜袭心里冷了冷,“大王可知道,那一日在慈安宫,太后跟臣妾说什么?”

“说了什么?”

“太后娘娘说过,她手里有恪侯的消息。大王,是不是恪侯已经有消息了?”

“你想说什么?”齐彻问道。

杜袭道,“臣妾想问的是,恪侯是否还平安。”

“自然是平安的。”

“那为何大王却一直都没有告诉臣妾呢?”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齐彻,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的却是冰冷的情绪。

齐彻转过身去,直视杜袭,“孤不告诉你,自然有孤的用意。杜袭,你不要忘记了,在这个后宫之中,你还是妃嫔,孤才是大王,后妃不得干政,恪侯之事,已经涉及到前朝政事了,何况,你和他之间的事情,孤可以不过问,但你既然入了宫,难道不该收敛一点吗?”

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去关心她的旧情人,真不知道该说她无知还是心大。

“所以,大王是打算反悔了吗?”当他已经逐渐能够削弱王太后在朝堂上对他的影响力,现在就打算过河拆桥了?

齐彻道,“你可以好好照应燕太妃,但前朝之事,你就不必过问了。”

杜袭冷笑起来,“疏不间亲,果然是对的。想来臣妾掌管执卫军以来,虽然让大王心中如愿了,其实也是得罪了大王吧。如今,大王是觉得臣妾已经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了吧!”

“殊妃!”齐彻怒喝道,“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臣妾知道,而且知道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