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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哲被锁在勾魂夺魄阵法之中,每当他修炼出一分灵力,就立刻会被阵法所吸走。但若是不修炼,那阵法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吸取穷哲的灵力。按照它的吸取速度,至多半年,穷哲便会彻底被吸干灵力而死。

他已经在这个阵法中待了将近半个月,周身的灵力被迫快速运转,除了疲累,还是疲累。

门“吱呀”一声打开,阳光晃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半晌,是穷理先开了口,“许久不见了,穷哲。”

穷哲不想和他兜圈子,“虚紮呢?”

“我还以为先生会先问问狐族的下场呢!”

穷哲暗自冷笑,“先生?谦宁,我觉得真是讽刺。既然你和他勾结在一起,想来狐族已经被灭族,就和当年的白泽,是一样的。”

“先生的聪慧向来无人能及。”

“我聪慧?若是真的聪慧,就不会被你算计了,从喜服到喜酒,从喜宴到这里……”穷哲勾起一抹冷笑,不愿意再提,“我只问你,虚紮呢?”

“她很好,如今是瑄黄在照顾她。”

“照顾?那喜服可不就是出自于她的手,谈何照顾?”

************

西厢房内。

瑄黄把饭食往桌子上一放,“吃饭吧,你再绝食也不会有用的。”

“阿哲呢?”

“你倒是还关心他,若不是他,你们狐族也不会落得被灭族的下场,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

“不是他。”虚紮瞪着眼睛看瑄黄,“灭我们狐族的不是他,是你们。”

瑄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可若不是他去请了我们滕狮族罩着你们,也不会有如今现在的下场。”

虚紮惨白着一张脸,“就算他没有去请你们,终有一日,我们狐族也要面临今日的下场,有野心的是你们,不是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我懂,难道你不懂?”

“可惜不是所有的族人都这么认为,他们临死前可都是口口声声咒骂着先生。”

虚紮仍旧不为所动,“你用不着挑拨离间,他们不信他,我信。”

因为他就是她此生的信仰。

纵然这世间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他,她都至死不渝。

“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吗?”瑄黄难以置信,怎么会有一个人可以愚蠢到完全失去自己的判断,可以完全相信另外一个人,哪怕与全世界为敌,“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最后的选择才是你?”

虚紮的身子很虚弱,实在很不想在这些已经反复说过的问题上和一个陌生的姑娘纠缠,尤其是这个姑娘还动手害过她和穷哲,“难道你就是因为她没有选择你,所以你才在喜服上动了手脚,害得穷哲落到这个下场?如果是,那么我不得不说,的确穷哲选择了我而不是你,是个无比明智的选择。”

瑄黄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你知道了?”

“原是不明白的。”虚紮的神色很是讽刺,“可后来就想明白了,喜服是谦宁送来的,而蓝姬树的故事也是谦宁讲的。大约他本来是想要警醒我些什么,可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蓝姬用情人的血毒死了自己风流的丈夫,谦宁显然是把瑄黄当做了蓝姬,眼睁睁看着瑄黄在喜服里下了毒,否则以穷哲的本事,只是喝了些许酒,又怎么会轻易输给了谦宁和穷理。

“我得不到的,自然你也不能得到。”

虚紮反问,“那么如今让他生死不知,陷入死境,就是你说你心悦他的方式?你的确和蓝姬很像,也和阿玉很像。”

**********

勾魂夺魄阵中。

谦宁沉默半晌,“我从当初就说过,我的天下从来不止滕狮族而已。”

“小五,我不在乎,我只问你,虚紮呢?”

谦宁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谦宁是穷哲给他的名字,在遇见穷哲之前,他只有一个小五这样算着排行的称呼。这个称呼如此年久,久得他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些遇见谦宁之前的岁月,滕狮族在几大强族之中苟延残喘,族人们屈膝偷生,活得就是个奴隶。

他也曾是这么活着。

穷哲送给他这么名字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我交给你的第一课。谦者,德之柄也,又有一句,非苟为谦。安者为宁,宁静方能致远。”

他如今只叫他小五这个名字,便是觉得他当不起谦宁这个名字了。

“她不会有事的。”穷理直接替他回答了,“她不日就会和我大婚,你娶不了他,我替你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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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房内。

“我不会嫁的。”虚紮腾地站了起来,只是她已经两日未有进食,这么猛地站起来,便觉得眼前一暗,“穷哲呢?你们把穷哲怎么了?”

瑄黄冷漠地看着虚紮,“他不会死。当然,前提是你得乖乖听话。”

乖乖听话,还是乖乖接受摆弄?

“不论你现在在捉摸什么,你都没有力气去做。我说过了,绝食是最愚蠢的行为。”瑄黄还是把端来的饭食摆到虚紮的眼前,“骨气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虚紮忽然就落下泪来了,她从婚礼上被带走到如今,她成日都在惶惶不安之中。她一直在祈求,穷哲能来救她,可是等了那么多天,她的族人已经快要灭绝了,而他依旧没来。她本来不愿意相信,可是瑄黄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告诉她,他的状况只怕比她还要糟糕。

她曾经视如神只一般存在的男人,终于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了。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碗里,混着粳米,一同重新咽入喉间。

********************

“放过她。”穷哲死死地盯着穷理,“放过她。”

穷理笑了,他的皮肤白得不像话,好像是生生被剥掉好几层皮的那种白,若是非得要形容,这种白,倒是能和冬日里的白雪能有一拼。但这样惨白的脸色,却比穷哲更像一个虚弱的弱者。

“来不及了,穷哲。”

“她与你我之间的恩怨没有关系。”

“谁说没有?”穷理笑了,“只要她在我手里,你就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