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空城计般的正方通信蓉城分公司终于迎来了一批新鲜的血液。
梁美琪从高校招聘了一批即将毕业的大学生。
他们都处在实习阶段,待遇少,工作积极。
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
加上恰当的引导和帮扶,这帮实习生也发挥不小的作用,算是暂时解决了公司的燃眉之急。
但以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夏鹿猜着,秦琛个人已经倒贴了不少钱给公司。
秦琛不说,夏鹿也没问,一时间,两人心知肚明,又没机会敞开心扉交流。
因为这三个月,公司所有人,包括秦琛和夏鹿,都像是超负荷的老黄牛一样,一个顶三地往上冲锋陷阵。
夏鹿已经完全适应了大客户部主任这个岗位。
不得不说,这得益于葛勤勤的辅助。
夏鹿这是才真正了解以前大客户部的厉害。
看起来温吞温和的葛勤勤,实在是做客户经理的一把好手。
她年龄大一点,三十多岁,又有经验,性格又好,对人情事故的把握入木三分。
夏鹿甚至觉得,她简直是白得了一个人生导师。
但葛勤勤聪明之处在于,她把自己的定位弄得很清楚,完全是一个辅助者的角色。
她会帮忙出主意,但她从来不决策。
她会帮忙处理客户关系,但她又从来不在最后关头与客户定夺。
这样的辅助让夏鹿心服口服,又对她产生由衷的敬佩和尊重。
那声“葛姐姐”越来越发自肺腑。
而夏鹿和秦琛的关系更是有些搞笑。
这三个月,两人几乎夜夜同榻而眠,除了秦琛外出应酬回来晚了,他会夜宿在隔壁的客房。
大部分时候,他都是抱着她睡。
可惜两个过度劳累的人,都是头一挨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一点多余的心思都没有。
有次难得两人回来早点,秦琛抱着夏鹿说,“小鹿,我等你准备好。”
夏鹿有些哭笑不得。
她想,秦琛大概还在介意那一纸合作协议,担心她只是对他十年的思念出于内疚和同情。
可她身体的悸动又让她迷惑和惶恐。
无数次地她想试一试,试一试她的身体是否能走到最后一步,可万一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各怀心思的两人,终究是被忙碌牵绊。
虽然没有更进一步,但两人的身体倒是彼此熟悉了很多。
夏鹿经常在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一具温热的躯体向她靠近,她会自动得往后靠一靠,两具身体隔着衣服亲密无间地双双坠入梦乡。
天亮时,两人又各自忙碌。
有时候夏鹿起得早一些,有时候秦琛走得早一些。
但不管是谁先走,都会在床头柜上的小本本里留下一段话。
夏鹿经常是跟他交代一声白天去干什么事。
秦琛则是满纸与他风格迥异的土味情话,看得夏鹿嘴角直抽。
她严重怀疑,晚上是不是睡错了人?
比如:
我想你一定很忙,所以只看前三个字就好啦。
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能借你的手牵牵吗?
我要以心动杀人罪逮捕你。
这是牛肉,这是猪肉,你是我的心头肉。
......
三个月前,夏鹿偶尔翻得的平安公路项目,经过一段时间全公司的全力以赴,明天就是项目招标的日子。
大战在即,夏鹿端着茶杯站在窗台边平复焦虑的情绪。
连续几日的高强度负荷运转,脑袋有些不堪重负,她调整呼吸,尽量想让自己平静祥和一些。
这三个月,她们也抢了很多小项目,但都是不疼不痒的。
要想逆风翻盘,唯有拿下平安公路项目。
说是不紧张,肯定是假的。
夏鹿的办公桌上堆着厚厚的招标书,成败在此一举。
这段时间夏鹿知道秦琛也是使尽了洪荒之力。
他日夜在外奔波,京北、蓉城两头跑,他也在用他的影响力上下打点关系。
三个月前,当夏鹿跟他提出平安公路项目时,秦琛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会,然后点点头说,
“好,小鹿,我相信你。那接下来,公司就把整个运营放到这个项目上。你大胆去做,我支持你。”
于是,这三个月,夏鹿带着周勤勤、琪琪,差点把省公路局的大门槛给踏破了。
希望功夫不负有心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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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城机场贵宾厅。
秦琛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机场清扫机来来回回地忙碌。
一架波音777慵懒地趴在地面上,两个长长的羽翼稳稳地坐落在机身两侧。
穿着黄色马甲的两个维修工仰卧在机下敲敲打打,在给飞机做保修。
腊月的蓉城,银灰色的云层把整个大地覆盖的严严实实,连庞大的飞机仿佛都要与天融为一体。
秦琛看得一动不动,仿佛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
阿宝一声不吭地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低头刷着手机。
唯有贺江涛一人激动地在宽广的贵宾厅里暴走。
他一边走边指着秦琛骂道,“你小子实在太过分了。你明明知道今天是你老婆的关键日子。你这样抛下她,让她单打独斗,万一项目拿不下来怎么办?
“你们不是说,这个项目对正方通信很重要吗?如果拿不到,你填了那么人力财力,不是白搭了?我看你就是钱烧的!”
“你爸的心脏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非要今天北上干嘛?”
“还有你,”贺江涛气不打一处来地调转炮口向阿宝开炮,
“亏你还是阿琛的狗头军师。你不是说你的内参团队对整个世界知无不晓吗?这么多年,阿琛跟他老婆明明在一个公司,你居然不知道! ”
阿宝委屈地看了秦琛后背一眼,又不服气地瞪着贺江涛,
“哥只让我每年找人拍几张嫂子的照片给她,其余的一概不许打听。再说我又不认识嫂子,我怎么知道这些年她也在正方通信工作?”
“更何况我连哥为什么拍嫂子照片都不知道,我还以为她是哥仇人什么的......”
贺江涛气得踹了阿宝一脚,“活该你找不到老婆,打光棍!”
阿宝气哼哼地反击道,“我知道你睡过的女人多,你也不用跟我嘚瑟。就不怕染上病!哼!”
“臭小子!你想作死是吧?”
贺江涛脸上挂不住,直接扑上去想撕阿宝的嘴。
可惜阿宝身手敏捷,贺江涛一个文弱医生哪是他的对手。
阿宝看似懒羊羊地半躺在沙发上,听到风声,他一个鲤鱼打挺直接越过沙发,稳稳地站在沙发一米开外。
贺江涛连他的衣袖也没碰着。
贺江涛气得骂道,“有种你就永远别让我逮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