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叛军营地,朴永旭的心情显然没有那么好。
“将军,炮阵已经布置好了。”
“我知道了,告诉他们,对面的明军虽然人数少,但是千万不能轻视,岗哨多放三倍。”
“是,将军!”
传令兵知道,虽然他们的部队被英国人重新整编,朴永旭现在的职务是‘少校团长’。
但很明显,这位朴团长很不喜欢这个称谓。
不放心自家防务的他,压根没心思待在营帐里,带着几个亲兵开始在营内巡视。
他的这支部队,在安氏叛军中已经算是能打的,战斗力甚至超过一些联军部队。
毕竟,他有一个在安氏担任大将的叔叔,就是汉城守将朴荣毅。
这也是英国人敢让他独自带兵,在这里阻击大明援军的原因之一。
路过一处营帐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有些吵闹。
心里起了疑心,快走几步绕过营房,却看到正有几个士兵,在教训一个新兵。
“阿西吧”,一个老兵不停拍打着新兵的脸:“我让你去拿罐头,你为什么不去?”
“马...马金仁前辈”,新兵战战兢兢的捂着脸,明显压抑着怒火,但却不敢还手,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打他的老兵。
“伙房看守很严,我不敢过去。”
“西八!你这个无能又愚蠢的家伙,胆小如鼠!”
马金仁有些失望,不知是失望没吃到英国人给的罐头,还是失望没看到他被警卫队抓到,狠狠收拾一顿的好戏。
“做错事就要惩罚,给我擦鞋。”
“是。”
新兵很熟练的趴在地上,用袖子擦拭着马金仁的军靴。
谁知却被后者狠狠踢了一脚:“你的袖子太脏了,要用你的舌头去舔。”
新兵惊愕的抬起头,震惊的看着对方。
“怎么,不服气?”
马金仁蹲下身子,再次轻轻拍打着她的脸:
“李曼仁,你要记清楚你的身份,你母亲只是一个李朝年老色衰的妓女!
而你,就是李家的孽种,哦不,你只不过是身体留着李朝肮脏血液的杂碎,哈哈哈!”
说着,压根懒得去瞧李曼仁愤怒的目光,一把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脚上:“舔,快舔!”
“哈哈哈哈,舔、舔、舔、舔!”
伴随着身边无尽嘲弄、起哄的声音,李曼仁眼角流下屈辱的泪水,却始终不肯动。
“阿西吧,居然敢不服气?”
马金仁有些恼火,觉得丢了面子,一把拽起他的脑袋,死死盯着他:
“告诉你,你母亲是妓女,你就是妓女的儿子,还有你那在李朝的姐姐,也是妓女!”
“不!我姐姐不是妓女!”
从小被姐姐带大的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不许你骂我姐姐!”
“哈哈哈,等英国人带咱们打破李朝的都城,我一定要第一时间去品尝下你姐姐的滋味,那感觉一定很棒!”
“既然你不愿意舔我的军靴,等到那一天,也许你的姐姐...”
嗵!
李曼仁不知从哪里生出来力气,狠狠一头撞向马金仁,前额直接撞到了他的鼻间,顿时鲜血长流。
“唔...”
马金仁捂着剧痛的鼻子,愕然中带着愤怒:“他敢还手,揍他,给我揍他!”
看着一群人一拥而上,围殴一个新兵,朴永旭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怎么回事?”
“将军,那个兵应该是攻打李朝的时候被俘虏来的,他们...”
点点头,朴永旭示意亲兵不用再说下去。
这种情况在安氏的军队中太常见了,常见到他压根懒得去管,或者说管也管不了。
看似没有战斗力,十分懒散的安氏的军队,却有着等级分明的上下尊卑之分。
一等的士兵,自然是安氏贵族安插在部队的亲属,比如朴永旭。
这些人不管军职大小,在军中的身份十分超然,一般人都不太敢管,往往也身居要职。
第二等的,就是祖辈都在南朝生活的百姓,且和北方的李朝没什么亲戚往来。
然后就是第三等。
这些人可能有些远亲在北方,但也属于‘被信任’的那一种。
在军中,只要不得罪前两等人,这些人可以凭着资历耀武扬威,欺负欺负新兵和杂兵。
至于最下等,就是如李曼仁这种被俘虏来的‘北人’。
他们在军中的地位很低,平时只能做一些杂活,地位堪比奴隶,过的生不如死。
了解清楚是怎么回事后,朴永旭没心思替一个杂兵做什么主,摇摇头转身离开。
仿佛身后正在挨揍、苦苦哀求的士兵,并不是他的部下,和他也没有一点关系。
他的心里只有对面的明军,和那该死的防御。
没错,他的心里只有防守。
在火炮优于对方,兵力优于对方,战机先于对方的情况下,他仍旧没有主动出击的勇气。
“明军擅长偷袭,三班巡逻还是不够。”
想着只要守住三天,就算完成英国人交代的任务,朴永旭决定将技能点,全部点在防御上。
“修改之前的命令,入夜以后,巡逻的岗哨再加五班。”
“啊?”
亲兵有些疑惑,这么多人,等到白天的时候,士兵还有战斗力吗?
但朴永旭一向刚愎自用,脾气暴躁,他不敢出声质疑,老老实实答应下来。
不得不说,朴永旭这一招虽然怂了点,但果然令孙威十分头痛。
本来还计划着入夜之后,找机会给安氏军营裹点乱,看有没有机会偷营。
可夜幕刚刚落下,安氏整个军营如灯火通明一般,照的亮如白昼。
外围密密麻麻布满了壕沟,阻击阵地,拒鹿撞角。
这还不算,巡逻兵更是一伙接着一伙的出现,巡逻的路线几乎没有死角,更没有空隙。
孙威有些无语,只好将准备混入敌营的斥候,全部招了回来。
“头儿,咋整?”
庞宁也无语了,这安氏大营整的跟王八阵似的,压根没处下嘴。
冯固挠着头也没什么好主意:“要不让弟兄们凑合着歇歇,联系炮兵那边,后半夜打几炮看看?”
“也只能这么着了。”
孙威无奈的点点头,也没什么好办法。
很明显,对面的叛军指挥官一早就提防着他来偷营,就算炮击怕也没什么太好的效果。
但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吩咐下去,让弟兄们找些暖和的草稞子歇着,随时等待命令,进入作战状态!”
冯固点点头:“我去通知吧,孙头你也歇歇,这晚上怕是不好熬。”
“知道了。”
头也没抬,孙威的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大营:“啧啧,又换岗了,这群南朝狗腿子换岗换的够勤的啊。”
“咋能给这些狗日的添点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