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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倒下的刺客,以及远处依稀传来的枪声。

葛天若有所思。

随着枪声不断响起,冲出来的刺客开始接连不断的倒下。

然后,藏在密林里的刺客,也被那神秘枪手一个个揪了出来,挨个点名。

砰!

砰砰砰!

远处的枪手,像是无情的死神,挥舞着独属于他的镰刀,一枪一个,无情的收割着性命。

葛天脸色从凝重,渐渐变的淡然。

“不用跑了。”

许圭一愣:“怎么?”

“他来了,咱们哪还需要跑路?”

说完,葛天对着远处大声喊道:“爷,您别全杀光了,倒是留几个活口啊!”

砰!

远处,没有丝毫回应。

能够回应他的,唯有最后一声枪响。

随着枪声响起,一个藏在树上的刺客,直直坠了下来。

之后,再无声息。

葛天将门板丢开站起身,许圭赶紧拉住他:“小心!”

葛天笑着摇头:“依他的性子,只要他走了,这里就不会再有隐患。”

许圭一愣:“他?他是谁?”

葛天奇怪的看他一眼:“老爷身边最神秘的那个护卫,难道你忘了?”

许圭懵懂瞪大着眼想了半天,依稀才有个身影出现在脑海:

“你是说,李源?”

“除了他,还能有谁?”

也难怪许圭想不起来,实在是李源这个人行动太诡秘了。

他从不在人前出现,只在暗处默默守着苏谨。

而在这个世上,除了苏谨,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命令他。

哪怕是马三都不行。

只有这些跟着苏谨,一早从凤阳出来的老人,才熟悉李源这个人。

李源本来只是镖局的趟子手,后来随着孙威一起入了苏谨门下。

但之后,他与几人的路却越走越不一样。

孙威如今已是苏谨麾下大将,带领着慎海卫叱咤海内。

但李源却只愿做苏谨的影子,只身独来独往。

苏谨也劝过他,但他压根不听,后来也只好随他去了。

“公子,你看出老爷有多重视你了吧?李源可是他的贴身护卫,就连老爷行房的时候,都...”

话没说完,葛天陡然一惊,赶紧闭嘴。

许圭还没来得及说话,不爱说话的尚本叔却忽然吐槽:“你完了,敢说老爷坏话,我回去一定告诉老爷。”

“别啊!”

葛天想想老爷整人时那层出不穷的手段,后背顿时冷汗都下来了:“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不说也行,你打的那把淬火匕送我。”

葛天一听就不干了:“那把匕首老子打了快两年,送你?你还是告状去吧!”

“那借我一年。”

“三个月。”

“成交。”

许圭无语的看着俩人,心说这俩真是先生最信任的护卫?

看来先生整他们,真是有道理的。

“不好!”

许圭忽然想起,救回来的那家伙还在草丛里呢!

他三步并做两步,向最早遇袭的地方冲去。

到了跟前,却忍不住叹息。

果然,这群刺客下手不会容情,此时那家伙胸前插着一枚羽箭,眼见是活不成了。

尚本叔来到男子身前,探了探他的鼻息,迅速从身上掏出一枚丸药,塞进男子嘴里。

过了几息,男子悠悠的睁开了眼。

许圭惊喜:“这就救活了?”

葛天苦笑摇头:“救不活了,这药只能为他延一时片刻的命,公子有什么想问的,抓紧问吧。”

说完,他笼着袖子站在高处,开始警戒。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那男子已经十分虚弱,恐怕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时间了。

许圭面色凝重:“我乃江南巡田御史,许圭。”

男子眼睛一亮:“你是苏大人的学生!”

许圭愕然:“你认得我?”

男子苦笑:“当年,我拜在缑城先生名下,是你们的手下败将,曾有年谊,如何不识?”

许圭这才恍然,旋即疑惑:“原来是同年,那你这是...”

“咳咳!”

男子忽然吐出几口鲜血,神情更加困顿,已经气若游丝。

“我...我不成了...”

“北新...关,去北新关背...背柴巷,门前有槐树的那家,在灶台下面有...有...”

话没说完,男子已瞪大了双眼,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许圭默然,抬手轻轻将其眼睛阖上。

“北新关背柴巷老宅是吗?我记住了。”

葛天回过身:“公子,咱们去哪?”

“北新关。”

许圭整整衣衫:“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识破咱们的身份,但我有预感,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好。”

葛天也没说什么,转身朝着远处挥了挥手,又打了几个手势。

似乎在向什么人打招呼,又似乎在说什么密语。

彼端的树梢上,李源面无表情将枪背在身后,闪身消失在林间。

。。。

“什么!”

锦衣男子大怒:“一百多人,拿不下三个人?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闽诚远也很恼火:“从府里逃掉的那家伙已经死了。”

“本来那三个人也必死无疑,但谁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个神秘枪手,把我派去的人都杀了!”

“要不是我躲在远处跑得快,怕是我都回不来了!”

“大人,这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啊,你赶紧告诉我啊!”

“总不能等我死了,都要做个冤死鬼吧?”

“哼!”

锦衣男子重重哼了一声,但却不答他的话。

他背着手,不停的在屋内徘徊,嘴里念念有词,但闽诚远伸长了耳朵,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只依稀听见几个字。

“巡田...”

“御史...”

“出京...”

“清丈...”

“密账...”

“目的...”

陡然!

锦衣男子忽然站定,眼神中透着狠绝:“闽诚远!”

“在呢。”

“你去联系那些人,无论用什么手段,坚决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钱塘!”

“用他们?”

闽诚远愕然:“这些人能听咱们的吗?”

“哼,告诉他们,若是不听话,那老夫以后就不会再为他们提供庇护!”

“好,我这就去办。”

“等等!”

锦衣男子眼神冰冷:“告诉他们,要做的像遇到山贼,别露了自己的身份!”

“好,我知道了。”

闽诚远走后,锦衣男子的脸色依旧很难看。

门外,一个四十岁许的书生走了进来:“大人,这是怎么了?”

锦衣男子抬头苦笑:“看来老夫今年的运道不怎么旺,这巡田御史怕是已经来了你这钱塘。”

“那有什么?”

书生笑笑:“不是早准备好了吗?想清丈土地,排查隐籍哪那么容易?”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岳峰和他们接触了。”

“什么!”

书生脸色大变:“那...那丢失的那本密账...”

“我不知道。”

锦衣男子摇摇头:“岳峰已经被灭口,账册也不在他身上,现在想必他们还没有拿到。”

书生眼神变得犀利:“断不能容他们活着离开!”

“放心,我已经让闽诚远去办了。”

“好。”

书生站起身:“以防万一,我先去北新关盯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