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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子一愣,旋即神色一动:

“哎哟~我的军爷哟,您可真是识货啊!”

“哦,怎么说?”

“您可不知道,那潇湘馆可是咱们应天一绝呢!”

老鸨子伸出大拇指:“那潇湘馆的姑娘,各个样貌俱佳、身段曼妙,

最绝的是,琴棋书画样样俱佳,乃是应天一等一的好姑娘!”

“别说是咱们小小杏香苑了,就连教坊司和秦淮河上的那些人,连个小指头都比不上人家!”

李金对琴棋书画没怎么听进去,唯独记住了‘样貌俱佳、身段曼妙’八个字。

他微微抬起眼眸:“这潇湘馆在哪?”

“就在蓝桥!”

老鸨子赶紧接话:“蓝桥口向西三百步就是,那招牌特别醒目,一看就知道!”

“哈哈哈哈哈,好!”

此时李金的酒意已经到了八分。

眼前杏香苑的妓子,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胃口。

既然决定要抢,那为什么不抢最大的店,不玩最漂亮的女人?

屋内屋外,楼上楼下。

此时已经折腾的差不多了,所有人几乎都喝的酩酊大醉。

李金走出屋门,大喝一声:“都他娘的喝够了没有!”

“没喝够的,跟老子去潇湘馆听曲儿去!”

兵痞们三三两两的站起身,嘻嘻哈哈的勾肩搭背,拎着兵器就跟着李金出了门。

可刚一出门,忽然看到门前站着几十名衙役、捕快。

“大胆!”

“此乃天子脚下,尔等居然敢擅闯民宅、劫掠财物,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

李金揉了揉惺忪的醉眼,终于看清来人是谁。

“呵,老子当是什么人呢?不就是几个小小捕快吗?”

“好大的口气,老子还以为是城防司来了呢。”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

李金哈哈大笑:“老子不妨就跟你明说了,老子是靖难军!”

那捕头吓了一跳:“什、什么!”

他知道靖难军已经破了城,从金川门而入。

但此刻不是应该去皇城了吗?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做下这些恶事?

“休要胡说!”

捕头仍不相信:“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速速放下武器,跟我回去!”

“想得美!”

李金一挥手:“给老子打!”

那些没喝酒的士兵面面相觑,有些不敢动手。

抢夺财物也还罢了,和衙役动手的概念可就不一样了。

“怕个毛?”

李金不满的怒喝一声,抄起手中的钢刀就向捕头扑去,一刀直奔胸口。

清醒的士兵不敢动手,但那些喝醉的可顾不得这么多。

眼瞅着千户都动手了,哪有不上的道理?

一个个也抄起武器,朝着捕快们扑去。

虽然这些兵痞们都喝大了酒,站都有些站不稳。

但他们毕竟是常年厮杀的军汉,一般的捕快哪里是对手?

很快,这些捕快就被打的节节败退。

李金本意只是教训一下这些捕快,赶他们走就是了。

但动起手来,这些人又喝大了酒,哪还顾得上下手轻重?

没过多久,这些捕快都被打倒在地,那捕头更是满脸鲜血,奄奄一息,话都说不出来。

进气少,出气多,眼瞅着是不活了。

老鸨子早被这一幕吓得瘫软在地,裤裆下面黄澄澄的流出一滩水。

李金却一脸的满不在乎。

他在捕头的身上踢了一脚:“老子是靖难功臣,如城的前锋,你敢和老子作对?”

“明天以后,老子不是公爷就是侯爷,你个小捕头也敢在老子面前吆五喝六?”

“别说是你,就算是苏谨来了,也得和老子平起平坐,老子都不待怕他的!”

“兄弟们,走了,潇湘馆听曲去喽~~~~”

李金发一声喊,数百人就跟着他。朝着蓝桥就奔了过去。

除了还在莲花桥忙着抢掠的,几乎所有人都跟着李金奔了蓝桥。

在应天,最繁华的地段是莲花桥。

但在整个大明,最有名的地方,却是蓝桥。

因为蓝桥有青丝坊、潇湘馆,有亿达,这些都是苏谨留下的产业。

虽然朱允炆上台后,苏谨已经将大部分产业和人员撤出,但这些产业却有人暗中接了手。

苏谨此刻正坐在青丝坊的二楼,和房周对着账。

“这就是这几年的收益了”,房周仰脖喝了一口酒葫芦里的酒,不满的嘀咕:

“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看的?这点钱和你的其他产业相比,也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那不一样”,苏谨嘿嘿一笑:“蚊子再小那也是肉,老子就是钻进钱眼里了,怎么滴?”

“真是看不懂你。”

房周摇摇头:“你这些年砸出去的钱,快赶上大明一年的税收了,倒数起这些小钱了?”

苏谨将账本收起,喝了一口茶:“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房周喝酒的手一滞,慢慢将酒壶放下。

“我还没想清楚,毕竟离开这里...我爹怎么办?”

“你是个孝顺的?”

苏谨斜睨他一眼:“要不是老子找了个好郎中盯着,你爹早被你气死了吧?”

“哈哈哈哈”,房周大笑拍着桌子:“苏慎之啊苏慎之,骂人不揭短,这话可是你说的。”

“别废话了,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房周一怔,端着酒葫芦的手迟迟放不下来。

良久之后,他才露出苦笑,悠悠说道:“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老了。”

“你才三十多,哪里老了?”

“不是岁数,是这里”,房周指着自己心脏位置:

“这些年在外闲游的时候,我老是在想,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说钱,跟着你苏谨,我房周虽不能说富可敌国,但也是大明少有的富裕之家了吧?”

“说权,你又不许我房家的人参政,虽然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也听了你的话。”

人活在世,无非‘权利’二字,如今我该有的都有了,真的没什么想做的了。

“这么说来,你是失去了目标?”

“可能是吧。”

房周将酒一饮而尽:“你想过没有,燕王称帝后,未必会容你?”

“所以我才要走啊。”

苏谨谑笑把玩着茶杯:“还有,我纠正你一句话。”

房周一愣:“什么?”

“我只是不许你在大明参政,可没说外面不许。”

将茶杯放下,苏谨继续笑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许你将来会是一国之主呢?”

房周眼睛眯起:“你什么意思?”

苏谨却在这个时候卖起了关子:

“你不是老了,干不动了吗?没事,我换个人跟我去玩,您就慢慢在这养老吧。”

“别啊!”

房周急了:“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就当我放了个屁啊!”

“那你这屁可够臭的。”

房周讪笑着将苏谨按坐回椅子上:“你快说说,让我去干啥?”

“合着你刚刚就是跟老子装x呢?”

苏谨无语的看着房周。

“嘿嘿...”房周挠着头:“生意人嘛,难免喜欢讨价还价,你懂得。”

“懂你妹个大西瓜”,苏谨捂额:“接下来,你需要去...”

话未说完,房门被马三推开,后者一脸严肃的站在苏谨身前:

“老爷,有人来潇湘馆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