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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

亿达商场的整体施工、建造,虽然都是由苏谨派人在建,但成本依然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应天的亿达,本来老朱就占了一半,苏谨占另一半。

现在苏谨愿意拿出五成,无异于是将整个亿达交了出去。

初步估算,建造亿达商场的成本,约在40万两白银到50万两白银之间。

苏谨所占一半,至少都是20万两!

是白银,不是铜钱!

如果说耿炳文拿出的,那价值五千两的千亩良田,是一枚子弹的话,

那苏谨扔出来的,无异于就是核弹!

亿达还没有开业,老耿不知道亿达的价值,犹在叫嚣:

“姓苏的!不过一区区商铺而已,你也拿得出手!”

“陛下,商铺臣也有,臣现在就回去准备房契、地契!”

然而老朱没理他,而是有些呆滞的看着苏谨:“你认真的?”

苏谨:“当然!不如此做,臣如何表示求娶郡主的诚意?”

老朱眼眸低垂:“你不后悔?”

“臣,不后悔!”

“好”,老朱点点头:“咱知道了,但是郡主年幼,婚期择日再定。”

“陛下,这...”

苏谨还要再说,却被老朱拦住:

“你虽父母双亡,但婚姻大事怎能无长辈作主?”

“你先回去找找,看看族中还有没有其他亲人,

倘若没有,咱再帮你找几个德高望重之人,明白了吗?”

话都说到这了,苏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臣,叩谢陛下!”

明朝除大朝会、皇帝寿辰等重要日子外,一般是不行跪礼的。

但苏谨这次,却踏踏实实的磕了几个头。

这不是在拜君王,而是拜长辈。

一边的耿炳文目眦欲裂:“陛下,臣不服,臣不服啊!”

朱允炆早被苏谨吓傻了,耿炳文不知道亿达的价值,他能不知道?

之前亿达的事情,老朱虽然从未让他参与,但他能不多长个心眼?

就算不知道亿达的吸金能力,看看现在凤阳正在运营的亿达,他就知道这是一台多么可怕的吸金巨兽!

而这一切,将来极有可能,不,将来一定都是他的!

相比之下,区区一个妹妹又算什么?

朱允炆迅速拉住耿炳文,低声说道:

“长兴侯,这亿达可不是一个商铺!你知道它值多少钱吗?”

耿炳文一呆:“多少?”

“至少...五十万两,白银!”

“多少!”

耿炳文吓得嗓子都劈了:“五十万两?”

看朱允炆沉默点头,耿炳文彻底傻了。

整个大明一年的税收才多少?

怎么苏谨随便一出手,就抵得上整个大明几近一成的税收?

“我不信...我不信...”

朱允炆已经懒得理他。

本来不过就是个武勋,现在对自己又没了利用价值,

朱允炆没直接撵他走,已经很给面子了。

“耿兄弟,咱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

老朱不忍看耿炳文落魄的样子,轻声开口温言抚慰:

“择日咱把老兄弟都召进宫来,一起坐坐。”

“是,臣...告退。”

耿炳文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嘴里一边喃喃自语:“五十万两...五十万两...”

出门之际,路过苏谨身边,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这么多钱,你就舍得?”

然而苏谨不答,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要问苏谨后不后悔?

他肯定后悔啊!

但是哪怕没有求亲的事,他也早准备交出亿达。

德不配位,不守其财。

权不配位,财亦其害。

胡雪岩、沈万三的教训就在眼前,苏谨可不愿意当那头,被老朱养肥了宰掉的猪。

尤其是那沈万三,当年可比自己有钱多了,最后还不是差点被老朱一刀剐了?

要不是有马皇后苦劝老朱,沈万三岂能仅是个区区流放的结局?

老朱现在之所以没打算动他,一方面自己一直在帮老朱赚钱,

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手中的钱财,还引不起老朱的忌惮。

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对老朱还有用。

凡事都习惯未雨绸缪的苏谨,肯定要把这些事情做在前面。

至于区区一个亿达而已。

全国那么多的州府,轻轻松松可以开起来。

而且苏谨已经做好了决定。

一旦朱允熥上位失败,老朱一走他就立即去投资朱棣。

等朱棣迁都北京之前,自己把承建北京的工程接下来,就足够当这大明首富。

一个破亿达?

你们自个儿玩去吧。

耿炳文走后,苏谨也准备离开,却被老朱喊住。

朱允炆见状,多了个心眼也赖着不肯走,好像生怕苏谨背后说他坏话。

苏谨以为老朱会和他说婚事,谁知老朱绝口不提,反而问道:

“咱没记错的话,你是福建泉州人对吧?”

“是”,苏谨答道:

“不过臣一家,早年是山西太原府人士,前元逃离家乡后,在在泉州定居,属太原衍派。”

老朱点点头,随手递给他一封奏疏:

“前日福建泉州奏报,今年台风来的早,

泉州府及下辖晋江、惠安、南安、同安几县受灾严重,沿海百姓苦不堪言。

尤其是晋江县,县令奏报,灾民无粮,数度冲击县衙官仓,暴力开仓抢粮,事态严重。”

苏谨心中一动,接过奏疏一边查阅,一边思考老朱的意思。

仅仅是为了通知自己家乡受灾?还是别有深意?

“你家是在晋江县辖下的苏家村吧?那边可还有人?”

苏谨放下奏疏摇头:“早没了,那年闹瘟疫,整村的人几乎都死绝了,只剩下我和族侄二人。

当年若不是族侄带着我逃了出来,恐怕臣也没有今日,如今只有父母的祖坟还在那边。”

老朱叹口气:“你也是个苦命人。”

但这情绪转眼即过:“苏谨,咱来问你,若是你的话,如何收拾泉州的残局?”

老朱忍不住提醒他一句:“遭灾的可不止是泉州府,

整个福建的漳州、延平等地,情况虽不如泉州严重,但也不容乐观。”

朱允炆拿起奏疏看了一眼:

“皇爷爷,孙儿心想目前当务之急,应当加紧从临近州府调派赈灾粮,

然后派有威望的能臣前去安抚才是。”

老朱点点头没说话,眼睛却看着苏谨,希望他能拿出更好的办法。

然而苏谨却叹了口气:“臣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