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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谨愣了一下,心里盘算老朱这难道是在说反话?

也不怪他多心,实在是在老朱眼皮子底下太难混了,凡事得多加点小心。

“臣,不委屈。”

苏谨犹豫再三,还是给出了一个官方的回答。

老朱笑笑,似乎有意引导一般:“你确定?咱把丑话说前面,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苏谨好奇,试探着问了一句:“臣...想求娶江都郡主,您也能同意吗?”

老朱哼了一声:“你倒是敢想,萱儿今年才十五,论嫁人还早。”

苏谨笑笑:“也不早了,定下婚期,臣再去准备准备彩礼,好几年就过去了。”

老朱乐了:“准备啥彩礼要好几年?”

不过旋即摇摇头:“这事再说吧,你先回去。”

“是。”

除了御书房,苏谨有点纳闷:“老朱这态度,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送走苏谨,老朱再次把地图取了出来,一脸严肃死死盯着地图:

“倘若咱年轻十岁,不,五岁,也必让老四出征,拿下这极西之地!”

叹口气后,有些不舍,又珍而重之的收好地图:

“可惜了,两个孙儿年幼,无论是哪一个都压不住老四的军功,这事...还是先缓缓吧。”

心不在焉的批了一会奏疏,老朱又想起苏谨的要求,哑然失笑:

“这小子倒是敢想,不过萱儿与他私交甚笃,苏谨身家也算清白,倒也是良配。”

老朱确实动过这个心思。

私交甚笃什么的,都是老朱给自己找的借口。

在他的眼里,儿女的婚姻都是为政局稳固而服务的,

在权利面前,感情是最不值钱的那个东西。

若是用朱灵萱可以拉拢苏谨,死心塌地辅佐下一任君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眼下诸事未定,还是先看看再说吧...”,老朱摇摇头。

说起来耿炳文最近来过两次,都是为了求亲之事,让他颇为头疼。

但眼下最头疼的,不是朱灵萱的婚事,而是苏谨该如何安排。

不知不觉间,老朱的心思已经开始往朱允熥那边,稍稍倾斜了一点点。

虽然还谈不上公平,但至少小朱此刻在老朱心里,不再是朱允炆的磨刀石。

他,真的准备开始养蛊了。

但苏谨对朱允熥的影响实在太深了!

尤其这一次,小朱宁愿拿继承权换苏谨一命,给了老朱巨大的震惊。

虽然感慨小朱酷肖乃父,但他和苏谨的亲近也让老朱心生警惕!

“不能放任苏谨继续影响熥儿”,老朱下了决定:

“熥儿还小,少年人性子又易冲动,最好的办法是将他俩暂时分开。

咱将熥儿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时间长了,感情自然就淡了。”

老朱做事雷厉风行,既然下了决定,那下一步就要开始着手安排苏谨的去处。

回凤阳肯定不可能,那是送这混账小子回家度假。

老朱在大明的舆图上不停寻觅,最后手指定在一个地方,满意的点点头:

“就是这了!”

“你小子不是能干吗?那就能者多劳,给咱把这好好治理一下吧!

等功成名就,将来回京咱也好升你的官!”

另一边,苏谨出宫后,直接回去找到苏根生几人。

这几人目前的状况比较尴尬。

无罪释放以后,老朱也没有谈几人的职务问题,留下他们在京候命,就没了下文。

苏谨清楚,这是老朱要趁机拿回凤阳的掌控权。

不过他也没在意。

炼钢厂、武研所等重要机构,苏谨早早地就将他们迁到江西一带。

目前凤阳的产业,几乎都是明面上已经暴露给老朱的,压根不怕。

“你们不用着急,我估计我迟早也得走,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带你们一起走。”

苏根生一愣:“二叔,你不是在户部当差吗?怎么好端端的又要走?”

苏谨笑而不答。

出宫的时候,他已经通过小石头知道了朱允熥的‘壮举’。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如果以前他选择帮朱允熥上位,只是单纯的为了自保,或者给朱允炆添堵。

那现在,他才是真正一心一意和朱允熥站在一条战壕里。

有一个傻弟弟如此死心塌地维护自己,苏谨心里升起一股久违的暖意。

来到大明以后,他的心态一直把自己当做一个‘过客’,

而这大明,不过是他玩的一个游戏副本而已。

但现在,他却与这个世界的人多了一丝牵绊,多了那么一个傻乎乎的小兄弟。

不为利益,只为了这一声大哥,愿意用生命维护你。

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面对苏根生的疑惑,苏谨笑而不答,推开窗向外望去。

如早春初醒,焕发出勃勃生机,叫人神清气爽:

“不帮你,我又能帮谁呢?”

第二天一早。

“苏大人,陛下要见您,跟咱走吧。”

马忠良那张死人脸,又出现在苏谨面前。

“我说你们这些宫里的公公们,是不是都练过什么神功?怎么一个个神出鬼没的?”

“咱家不懂苏大人在说什么。”

“算啦,走吧。”

苏谨二话不说,勾起马忠良的肩膀就往外走:

“咦?马公公,你最近是不是换香粉了?”

“托苏大人的福,宫里最近进了一批有间粉斋的香粉,确实比以前的好闻多了。”

“哈哈,马公公你想要直接说一声就是了,下官找人给你送去。”

“那就不必了,老奴还想多活几年呢。”

刚刚出了苏谨暂住酒楼的大门,马忠良不动声色的甩开苏谨的胳膊:“苏大人,请。”

“马公公,请。”

看着苏谨在前一摇三晃的背影,马忠良的眼中多了一丝惆怅。

不同于其他官员,看到他时虚伪的谄媚和敬畏。

苏谨看他的眼神和举止,完全就是把他当做一个人来看。

是,一个人,而不是权利的化身。

久而久之,马忠良不止习惯了苏谨的态度,甚至隐隐把他当做了朋友。

只是这一切,苏谨不知道罢了。

到了御书房,苏谨愕然发现还有一个人在。

看到他进来之后,那人立即冷眼相对,脸抬得老高,用鼻子对准苏谨的帅脸,喷出一句:

“你就是苏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