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人的关系僵持不下,他们冷战着互相不搭理,只是对孩子们的关爱依旧,且在长大懂事的长子方胜寒的面前作出恩爱有加的模样。
然而孩子们往往是最聪明又敏感的,寒寒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傍晚写家庭作业时他偷偷质问陪伴在侧的父亲:
“你又动手打妈妈了?”
方文山愧疚的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打岔的要求他集中精力看题思考。
寒寒愤恨难平的哼了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又半夜三更吵架了,妈妈的眼睛都哭肿了,脸也有点肿。回头我告诉舅舅,让他替妈妈报仇!”
“小孩子家别胡闹!“他急忙制止儿子,”我和你妈妈闹着玩呢!夫妻过日子,吵架拌嘴不是常有的事吗?过几天我们自然好了,你让舅舅来掺和什么?”
“有你这样和老婆闹着玩的吗?像你这样的玩法,十个老婆都被你打跑了!亏得是我的妈妈心胸宽大,饶你这样对她,她还死心塌地跟你过日子。”
“她生了你和弟弟,不跟我过日子,还能跑哪儿去?”
“我们班同学赵思莹,她妈妈还给她生了两个弟弟哩,还不是扔下他们就跑了!因为她爸爸爱喝酒,喝醉了就打人,她妈妈实在受不了就跑了,现在都不知在哪儿呢!”
方文山闻言心头一惊,想着打老婆可能真是败家之相,长此以往终究不妥。
面对韩璐璐冷冰冰桀骜不驯的态度,方文山私底下曾几次犹豫着,身为男人他要不要宽宏大量些,主动向她赔礼道歉。
但同时他知道,他的低头意味着纵容她把前夫招进公司,默许他们暗通款曲沆瀣一气。
然而无论他许不许,程伯月都日复一日的在国胜证券公司上班办公,会见客户迎来送往,他毫无办法。
他的心情就像时下暮春初夏的天气一样,燥热郁闷无法疏解。
“你们的关系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在京东公司线下门店附近的茶吧闲聊时,方文轩得意洋洋的端详着自己新做的湖水蓝镶钻指甲说。“我和侯哥结婚十来年了,也没你们之间的是非多呀!要不爸妈总为你头疼呢!”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姐。”文山愁眉苦脸。
“他们是离了婚,但并不妨碍他们一起共事。做不成夫妻,还能做同事和朋友嘛!你会不会防微杜渐,神经过敏了?”
“怎么可能呢?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的确在一起了。”
“你将他们捉奸在床了?”
“那倒没有。”
“所以你的痛苦就是想象出来的!也许璐璐只是单纯的想帮程伯月一把,也是为了他们的儿子程珏有人照顾。”
“他们父子明明在美国已经待了两年,过得好好的,没必要非得留在西川。”
“人各有志,来去自由。你硬要赶他们回美国,也是强人所难没道理。”
方文山无可奈何的说不出话。
文轩瞅了瞅他,叹了一口气:“原本璐璐搬回去住,我们看着挺高兴的,心想总算大团圆了!谁知竟会多出程伯月这档子事呢?不过你放心,社会舆论总是站在你这边的,再怎么着,他也是小三一枚!不但上不了台面,他的幸福也没人祝愿。”
“哎哟我的姐姐,这年头厚颜无耻当小三的人,谁会在意外界的风评?谁会在乎自己的名声?”
她扬了扬眉毛,给予忠告道:“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吧!把老婆和孩子们照顾好,胜过你在外面树立任何的假想敌。老话说的好,攘外必先安内。如果你们的感情本身出了问题,对小三可谓不攻自破。”
他思忖着默然点头。
“你放心吧!弟弟,璐璐还是真心实意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不然你们分居一年多,她不会最终原谅你又搬回去住。女人到了我这个年纪,人生过半,事业有成,儿女成群,她不会再折腾;她也累了,不想再折腾,只想着水到渠成家庭美满,除非你把她逼急了!所以你切记不要逼她。”
“或许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我记住了姐姐。”
和弟弟分手后,方文轩步行回公司的途中暗自揣度着,韩璐璐和程伯月旧情复燃大概是真的,因为没有男人会无缘无故的想象自己头顶变成了青青大草原。
但是为了弟弟家庭生活的长治久安,她也只能以这些大道理来安抚劝解他;实际上也唯有如此,才能使他立于不败之地。
当初甘为金丝雀的韩璐璐冲破樊笼进入职场,方文轩便愈益欣赏她的独立自信,在娘家一直力挺她,她自诩像她这样明事理的姑姐应该不多吧!
然而弟弟方才一番话,却使她油然而生对韩璐璐为人的不齿和厌恨!
身为程太太时她出轨方文山,可以解释为她重情重义不忘初恋;现在她又和前夫纠缠不清,却只能证明她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这些年来她在方程两个男人之间几次三番反反复复的摇摆不定,足以说明她是个滥情的女海王,是个彻头彻尾的淫妇!当初她嫁入程家时,方文轩对她的定论没错。一个正常的对爱情忠贞不渝,知廉耻守妇道的女人不会像她这样活着。
尽管如此,除了事业发展,一身正气的方文轩越来越嫌弃她,作为姑姐她还得隐忍不发,因为她不能破坏弟弟好不容易得来的家庭安稳。
唉,做人难啊!不知有人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吗?
当下方文山回家时顺道在超市里买了一大兜的时令蔬菜和新鲜水果,都是韩璐璐平常爱吃的。
回家他便把自己淹没在厨房里忙活晚饭,接寒寒放学回来的兰姐见状,这是要让她们保姆失业的节奏啊!知情识趣的她便借故离场。
在楼下的小区花园里带源源玩耍的保姆小芳和韩璐璐进了家门似乎也觉察到什么,小芳连忙进厨房给男主人打下手,饭后留下杯盘狼藉的餐桌和散乱油腻的厨房给男主人表现收拾……
方文山默默的做着一切,以惯常的承担家务的行动向女人展示着他对家庭的热爱与责任。
她望着他任劳任怨的背影,自然而然的陷入沉思……
为了给孩子们做榜样,冷战期间他们也同床共枕。但今夜注定和以往不同,临睡前方文山诚恳的对她说:
“对不起,璐璐,那天我太冲动了,不该动手打你。既然你觉得程总对你公司的生意有所助益,那就权且让他帮衬着吧!横竖他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璐璐愕然望着他,情不自禁不由自住的说道:“谢谢你的理解!那天我的态度也不对。这些天我仔细想过了,你的话很有道理,方家可以养活我,家里并不缺钱花。既如此,我应该以你和孩子们为重,公司的事能托赖就托赖吧!索性全盘交给程总打理也无不可,反正从前就是他一手创立的公司,他办事无不尽心竭力的,我完全可以放心。”
这真是意外之喜!方文山不由暗暗的对姐姐感恩戴德。
正是他听从了姐姐宽厚怀柔的策略,才换来女人的妥协退让,换来她全面的回归家庭。
“以后你不来公司了?”一次与客户签约后,程伯月惊诧的有点目瞪口呆的望着前妻问道。“虽说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些事情,但你这个老板不在……”
“什么老板不老板的?”璐璐温柔爽朗的笑道,“我这样的老板,谁当都使得。从前我们是合伙人,以后你也当我是个合伙人吧!有珏哥儿在,我们在公司的股份经济不用划算的那么清楚,谈钱伤感情!”
“该算的账还是要算的,我向来不喜欢亏欠别人,何况你是个女人。”
“女人也是人,是和你们父子关系匪浅的人。”璐璐意味深长的微笑着,“所以不必算账了吧!珏哥儿的抚养费我从未支付过一分钱,虽然你并不需要;这两年对他也未尽过母亲的照拂之责,我心中有数的,只有我亏欠你们父子。”
两人发自肺腑的说着客套话,一时她便告辞出来;挎着背包走进公司大堂尽头的公用卫生间时,她碰巧和探询的走向办公区域的邵家兄弟俩错过。
待她出来时忽然被当堂拦住:“请问是韩总吗?”
瞅着人高马大相貌酷似的两个陌生男子,韩璐璐疑惑道:“我就是。你们是?——”
邵刚老练持重的伸手向她示意公司门外的大街:”请借一一步说话。”
她迟疑着并不挪步动身,婉拒道:“对不起,我还有事。”
城府不深热情冲动的邵麟不得不解释说:“我们是方总同学的家人。”
“既如此,你们有事找方总本人即可,找我干嘛?既然你们都能费心找到我这儿来,想必一定知道方总公司的地址吧!需要我帮忙打电话预约吗?”
“当然是有必要找你,我们才找来的。韩总,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因为我们也很忙。”个头稍逊一筹的邵麟彬彬有礼的微笑道。
一旁的邵刚则自信满满的说道:“我想你会对我们讲述的事情感兴趣,只要给我们一个适合谈话的空间。”
于是韩璐璐不得不带他们来到国胜证券公司附近,在一家并不惹眼的茶餐厅落座。
邵刚掏出手机来,熟练的向她展示着相册里的一系列视频和照片,看得她渐渐的花容失色。
“这个女人我从来没见过。”璐璐面色苍白遍身微汗的反复刷着视频说,“你们确定是方总的同学吗?和他走得近的几个同学发小,男的女的我都熟悉,却没见过这个女人。”
“要是人人都见过,方总怎么可能背着你偷腥呢?”邵麟不禁为她的天真幼稚失笑。
“从视频录制的时间来看,这是他们一个多月来到江澜酒店开房的记录,一共五次。看来你们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啊!”邵刚的话却直戳她的心扉。
“你们怎么知道他们是来开房呢?“她蓦然反击,”你们只是看到他们的车停泊在酒店门口,看到他们双双下了车。至于他们进店后干了什么,视频并没有显示。”
“那是因为我们怕被发现,不能继续偷拍。酒店大堂里应该会有监控设备的,韩总如果想知道究竟,不会亲自去查吗?“
邵麟神助攻道:”孤男寡女来酒店开房不为偷情,难道为了打麻将或者商谈什么军国大事吗?韩总你故意为他们开脱,是为了自己争面子吗?”
羞愤难当的韩璐璐面红耳赤的不接话。
邵麟饶有兴味的瞅着她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神情,主动介绍道:
“这位是沈珍珠,方总的高中同学,早年间曾是掇刀区着名的沈家千金,当然如今家道中落了。但是任何时候,她对男人都是有手段的。高中刚毕业时就逼我父亲休妻娶了她,这些年我们母子分离苦不堪言;如今我父亲犯事进了监狱,她就想着另寻新欢改嫁他人,于是偷偷勾搭上方总。和我们那年近古稀的老父亲相比,他可是年轻帅气的多了,关键还多金又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