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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到了,恰逢端午将至,方文山特地带着厚重的礼物只身回家探望父母,顺便聆训。

“我不要你送什么礼,你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其时方自清倚靠在书房的罗汉床上慢条斯理的说,一边注视着老伴儿端着青花瓷的盖碗茶走进来。

方文山烦闷的蹙着眉头,垂手恭身站立在床畔,没有父亲的吩咐而不敢就座。

方自清顿了顿,接过茶水来继续说:“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了,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就会明白体谅我的一片苦心。天下父母之爱子,莫不为之计深远——你这样稀里糊涂的过日子,到底何时是个头啊!霞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他都整四十了吧?”

“是啊!”方母张家霞应道,在一旁古色古香的中式扶手椅里坐下来。

方文山有些焦虑的抬头望了望为他操碎心的父母,依然没则声。

方父喝了一口茶,忽然仰面望着儿子问道:“前儿寒寒说你和小婵那小菇凉在这附近吃路边摊,是真的吗?”

“真的。”方文山刻板的回答。

“既如此,离家这么近,为什么不带她回来给你妈瞧一瞧啊?”

母子俩惊愕的面面相觑,方文山迟疑不决道:“影响不大好吧?人家一个未婚的小菇凉,怎可轻易的进咱们家门?”

“呵呵!是你自己还没下定决心吧!”知子莫若父的方自清冷笑,“想当年你带寒寒的妈妈进门,可丝毫没顾忌什么影响,也没顾及我们老两口的感受;突然把她带回家不说,还大大方方的安排她在家里住下来,哪管我们同意不同意?后来你妈忍无可忍,才把你俩都赶了出去。”

方文山羞愧的涨红着脸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怎么事到如今,你还知道顾忌影响了?”方父斜睨着他冷笑,“小子,你的心里到底打着什么算盘?可否对我们吐露一二?”

方文山执拗的深深的埋着头,不肯说话。

张家霞轻声叹口气说:“儿女都是前世的孽债呀!你慢慢的寻摸着一个好人家的菇凉过日子也好啊,省的我们成天为你操心的吃不香睡不着。那丫头到底哪里不如你的意?”

方文山不预备回答母亲的这个问题。

方自清试探的说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还带着寒寒是个累赘,不能要求太高,我觉得小婵这小菇凉就不错!和我们门当户对,听说她的心眼儿不坏,和寒寒能玩到一处去,将来你们三口之家的小日子应该很幸福和谐。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我想你们尽早行订婚仪式吧!省的夜长梦多。”

文山惊异的抬起头来望向母亲,张家霞向身旁的老伴赞许的微笑着颔首,老两口算是确定了儿子的终身大事。

于是他只得顺从的应承道:“既如此,你们觉得哪天好呢?”

方母笑吟吟道:“当然得翻一翻老黄历,选个黄道吉日啊!”

方父严肃的叮嘱他说:“你下去安排吧!订婚仪式前,我们必得和亲家见个面才好。”

“是。不过小婵只和她爸爸有联系,她祖父母在乡下,母亲早年就改嫁了。”

“那样也好,我约郑教授出来喝杯茶吧!倒省却很多的繁文缛节。”方自清愉快的笑道。

父母兴高采烈的商议着为儿子订婚的细节时,方文山却独自一人陷入两难的境地,低垂着头踌躇半晌才说:

“可是——璐璐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这件事我该怎么对她说?”

张家霞立刻高声责骂儿子:“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啊!你倒成了没主意的人了!她嫁了人就该循规蹈矩,现如今你怎么对她负责?这个孩子她愿意生,咱们就替她养着,不愿意再说吧!”

方自清则着急的自罗汉床上坐起身来道:“文山,这事你得缓缓的和她说,说急了怕惊动了她的胎气,那时候就麻烦了。”

“是,爸爸。”方文山得了主意便退了出去。

翌日蓝鲸公司旗下各门店的所有员工都得了老板要订婚的喜讯,并不知是谁事先释放出来的消息。

人人都喜气洋洋,见面互相道贺,仿佛自家的亲人办喜事似的。

郑绪婵到公司上班时被大家围堵着恭喜,一时得意成新宠,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

上自高管,下至普通客服,大家竟把身怀方家的骨肉,曾经在公司位高权重的韩小姐抛诸脑后。

直到傍晚临近下班,财务助理王佳芝才忍不住偷偷的给她的顶头上司韩璐璐透露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以至于她根本无心去接孩子们放学,将方文山堵在江澜酒店的客房里,关起门来和他大吵大闹。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我才知道,我成了全世界的笑柄!”她坐在沙发里愤恨的控诉道。

文山恐惧的低垂着头嗫嚅道:“璐璐,你别怪我,都是老爷子出的主意!他一定要逼着我订婚,好让他自己生活安心,好像他这辈子就盼着这一天呢!你知道我……”

“老爷子老爷子,什么都是老爷子!“璐璐愤然拍打着面前的茶几,”你什么时候能活的像个人样,婚姻大事能够自作主张?你还算是个男人吗?对女人,你有男人的担当吗?”

“我怎么不是男人?”他委屈的犟嘴道,一边对她翻着白眼。“但我是家里的独生子,继承家业延续香火就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就得听老爷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韩璐璐激动的起身冲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说:

“文山,你得告诉我,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你得告诉我!”

方文山愣愣的望着她说不出话。

她悲痛绝望的忽然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他的面前,顺势搂住他挺立的双腿哭泣道:

“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做过什么,你的心里没数吗?你让我无名无份的和你同居数十年,生下了方胜寒,却迟迟不肯娶我;我好不容易结婚有了家庭,你又插足我的家庭,使我出轨怀孕,让我们夫妇——尤其是程伯月在西川身败名裂!现在你却要心安理得的和别人订婚,将来还要组建自己的家庭!你——你仔细想想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你还算是个人吗?”

被她谴责的体无完肤的方文山羞愧无言,半晌才拉扯着她讷讷辩解道:

“可是璐璐,我始终是爱你的,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过,你知道的呀!”

“但现在你要狠心抛弃我,你要和别人订婚!”她肆意的放声大哭,悲痛难抑。

文山见她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实在不忍心的弯腰搀扶她起身,将她搂在怀里说:

“这都是老爷子的主意,我自己无所谓的,一辈子单身都可以,自由自在的多好!”

“老爷子上次还送给我一罐西湖藕粉,我以为他喜欢我,想着接纳我呢!谁知道他竟然做主要你和别人订婚!”璐璐搂住他的脖颈哭闹着不依不饶。

心碎一地的方文山被她纠缠的无可奈何,与她耳鬓厮磨着来到床畔坐下说:

“璐璐,只要你肯,只要你离开程伯月,我能违背老爷子的意愿,带你和孩子们远走天涯!你——你肯离婚吗?”

韩璐璐泪眼婆娑的望着他沉默不语,他看得出她的内心正在痛苦挣扎。

半晌她喃喃说:“我会离开他的,但你得给我时间!”

江澜酒店客房部大堂的两个收银员趁着威严的蔡经理不在近旁,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激烈的争辩揣度。

小唐照例对老板的迷惑行为看不懂,不明白一个明天即将订婚的男人,何以今天能和旧情人在客房里情意缠绵的幽会,这不是渣男行径吗?

“男人明媒正娶的女人未必就是他毕生最爱的,这时还厮混在一起的才是呢!”小芙笃定的得意说道。

“既然真爱,为什么不娶?既然不娶,就不是真爱!“小唐铮铮有词头头是道,”这年头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哪有那么多的迫不得已和拐弯抹角的所谓爱情?”

“他能娶程太太吗?你是不是昏了头?”

“孩子都有了,就应该离婚。她这样牵着一个又霸着一个,算怎么回事?”小唐义愤填膺的指责客房里婉转承恩的韩小姐,“真是不要脸的女人!”

“嘘!”小芙连忙对她警告的作手势,“你是不想在这儿混了吗?非常时期,你得谨言慎行。”

不屑又不以为然的低下头去整理手头的账目,小唐没再说话。

她的前辈小芙却含笑着喃喃自语:“这下有好戏看了,公司里应该变得比往常热闹多了,否则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平淡生活怎么消磨?”

程伯月接到同行好友候攀发来的微信,得知他将为小舅子方文山的订婚礼从上海回乡时,又惊又喜的连忙给妻子打电话。

陷入痛苦和踌躇的泥潭中的韩璐璐被他追问良久,才声音沉静的勉强回答:

“今晚我不回去。”

“为什么?你有什么事吗?你不回家,打算去哪儿?你这时候在哪儿?”在公司办公室里的伯月顿时如坐针毡。

“寒寒突然生了重病,我得陪着他。”璐璐凭空撒的谎令一旁偷听的方文山勃然大怒,就差夺过她的手机和情敌大吵一架。

“他在哪家医院医治?待会儿下班了,我带着珏哥儿一起过去探望他。”

“你们不用过来,有我就行了。孩子马上面临毕业大考,这种时候我得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程伯月的心头疑云重重,还要再说什么,被妻子蓦然挂断了电话。

“你为什么要咒儿子生病?找个别的理由不好吗?”方文山愤慨的高声质问璐璐,“甚至你没必要撒谎,实话实说不好吗?这是早晚要面对的事。”

她蹙着眉头自床头坐起身来,吩咐他说:“帮我把衣服整理好吧!再把随身物品放进包里,然后我们一起回家等寒寒放学吧!”

方文山温驯的照做了。

他们夫唱妇随般双双走出江澜酒店的客房部时,大堂吧台里的两个收银员惊异的屏住呼吸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