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山索性大胆老脸的走向前去,在她的身旁亲呢的坐下来,将她轻轻的揽在怀中说:
“孩子的抚养权给不给你,他都是你的儿子,连我都是你的,所以你何必争呢?老子那句名言说得好: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他狡黠的和着稀泥,韩璐璐却挣扎着推开他,站起身来道:“如果你一直保持单身,身边没有出现别的女人,我当然可以不必争,但现在的情况迥然不同了!”
“是你要我和别人谈恋爱的,现在又要夺走寒寒,那你到底让不让我爱上别人呢?”
韩璐璐怔了怔说:“我想对你来说,儿子是儿子,女人是女人。我夺走儿子,也不能影响你和别的女人结合吧!”
“话不能这么说,现在你争夺寒寒的抚养权,就是让我在和别人谈情说爱时有所掣肘。”
“这是你的误解。”
“说白了,你不就是怕我们爷俩被人抢走了,你的心里有了危机感吗?”文山得意的笑道,“那你别跟程伯月走,留下来吧!一切都是你的。”
“一切?”韩璐璐冷笑,“我不过想要自己的儿子罢了,岂敢奢望一切?”
她不理会方文山的情感博弈,心烦意乱的蹙着眉头说:“你们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世间的一切变数太大了!就连我的婆婆,曾经那么喜欢我的长辈,现在也嫌弃我,恨不能将我逐出程家。你要我去相信谁?”
“我早就说过,程家不可能
替方家养孩子,你偏不信!”
“这都是拜你所赐!你和老爷子联手算计我,一个让我愧对丈夫,一个让我在程家无地自容。”
“璐璐,人不应该为了真挚的爱情悔恨的,除非你遇人不淑所托非人。但我方文山是渣男吗?”
“你还不够渣吗?”她冷笑着转过身来手指着他,“从前你和那些女人暧昧不清,现在你又和小婵谈情说爱,还让她接近我们的儿子!你到底想干嘛?——方文山,你的为人品性从未改变过,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声称自己不是渣男!你的自我感觉相当好啊!”
羞惭的脸微微泛着红,方文山声音低沉的说:“璐璐,现在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我何尝对小婵动过心?”
“如果只是玩玩而已,你为什么要带她去见寒寒?我的宝贝儿子被你们方家雪藏多年,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
”昨天不过就是朋友之间顺便的事……”
韩璐璐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堵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不尊重我,就是想让她取代我在寒寒心里的位置,你早就筹谋着现在的一切!”
“谁能取代你的位置?”方文山又好气又好笑的伸手去掰扯她的手臂,紧紧的搂她在怀里,竭力的宽慰着她,试图使她平静下来。
“我听说郑绪婵很有背景,是西川市着名的大众口腔医院老板的千金,和你真是门当户对!哪像我出身寒门,无论怎么努力争取,也是一辈子被你母亲瞧不起!所以我衷心的祝福你,这桩豪门联姻真是珠联璧合皆大欢喜!但儿子是我亲生的,过去我的经济条件不许可,现在有程总的强力支持,即便诉诸法律,相信我也能带走他吧!”
“小婵就是个天真单纯的小菇凉,比寒寒大不了几岁,他们的相处会很愉快的,你何必担忧?再则程家人连你腹中的孩子都不能接受,又怎会接受他?你带着方家的两个孩子和程伯月过日子,算怎么回事?他无缘无故的,凭什么当大冤种,替我养孩子?这对他太不公平!”
“可是他心甘情愿啊!”韩璐璐得意洋洋的笑道,一边慢条斯理的轻抚着自己的腹部。“我是和他本人过日子,又不是和他的父母兄弟,何必在乎那些人的眼光呢?”
文山有些无可奈何的望着她。
“方总,现在我心平气和的与你谈孩子的抚养权问题,如果你不依,以程伯月急躁的性格就会挺身而出,替我走法律程序,到时候可由不得你!”
“璐璐,事情不能这样发展下去——”方文山伸手阻止着她。
她感觉获胜的蓦然转过身来微笑道:“你答应了?”
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为难的低声嗫嚅说:“这事我做不了主,得听老爷子的,你知道——”
“这就是我为什么嫁给程伯月,而没有选择你的缘故!你这辈子太没有担当,在父母跟前就是软骨头!不止孩子的事做不了主,你的婚姻大事也会如此吧!一旦老爷子认定小婵就是方家的儿媳妇,恐怕你身不由己非她不娶吧!”
“或许吧!我不知道。”他懦弱的默默揩着额头的汗。
韩璐璐冷眼瞅了瞅他,神情坚毅的笑道:“好,我亲自去找老爷子谈,以免让你难做。在你们正式同意前,我不会接方胜寒到程家去,规矩我还是懂的。”
“谢谢你!璐璐。”他冷淡的说。
韩璐璐姗姗离开后,方文山在蓝鲸西餐厅的办公室里陷入心事重重的沉默。
他觉得方胜寒的抚养权之争一时难以开交,暂时她也很难决定和程伯月离婚而留下来,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精神鏖战。
程伯月则认为方文山真心实意的不愿交出方胜寒的抚养权,才故意把皮球踢给他难以对付的老父亲方自清。
“换作我也不愿意,人之常情嘛!”睡前他倚靠在床头叨咕道,“作为雄性动物,有延续和保护自己种族的本能。”
璐璐不以为然的哼一声,翻身背对着他睡过去。
“其实孩子在谁家长大成人,甚至将来跟谁的姓氏都不重要,因为他归根结底是方家的血脉,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方文山就是想不开!”
“随便他怎么想吧!我累了。说实话我并不在乎你们男人的看法,我只想夺回自己的儿子。”
温存体贴的为她搭上毛茸茸的薄毯,程伯月悄悄下床走去对面的儿童房查看儿子程珏的睡眠情况,然后蹑手蹑脚的返回卧室来在妻子的身旁躺下。
隔几日,韩璐璐送珏哥儿上幼儿园后,顺便到附近的新华书店溜达一圈,看看有无新出的育儿书籍,以扩充知识面打发时间。
物欲横流的商业时代,人心浮躁懒得读书,书店自然门可罗雀,里面的顾客寥寥无几,偌大的几层展厅里虽然书架鳞次栉比,整洁却又静悄悄的透着冷清。
韩璐璐在二楼的书架间与妯娌刘明珠不期而遇,她的身旁还有几个年轻的莺莺燕燕的女伴。
“哦,今天休假,我带同事们过来找找书,大嫂真是雅兴啊!”她热情的喜笑颜开着,和韩璐璐擦身而过。
璐璐礼貌搭讪的微笑着,聚精会神的目光继续在琳琅满目的书架上浏览,一边紧张的搜寻着目标书籍,耳畔却隐隐约约的听到她们低微的窃窃私语:
“刘经理,这个大嫂是你娘家的,还是婆家的?”
“当然是婆家的!“刘明珠嗔怪的回答,”我是独生女,娘家哪有大嫂?”
另一个喜欢八卦的女人说:“哦,难道这就是那个和方家纠缠不清的,还怀了方家孩子的大嫂吗?”
刘明珠见同事言语露骨,不便回答她而选择了沉默。
但韩璐璐早已直觉正是妯娌背后的揭露和恶语中伤,同事们才对素昧平生的她的私生活了如指掌。
她竭力的忍耐着倾听其中一个中规中矩的女人声音沉静的说:“确实是风情万种的女人啊!我们都比不了。”
“怪道她这样的作派,你大伯子还不肯对她撒手呢!”那个爱八卦的少妇感叹道。“男人都喜欢这样的:柔情似水,倾国倾城,对你撒个娇,骨头都酥了!哪里还计较什么荣辱得失?”
“我看你大伯子就是傻!”另一个愤然对刘明珠说。“世间的美女多着哩,德行好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何苦做那剩王八?凭他们程家的实力,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真是!……”
刘明珠估摸着和身后的大嫂已经分开走远,斗胆肆意的评价她说:
“美女和美女的味道还是大相径庭的,有的人偏爱那臭豆腐的滋味,欲罢不能,有什么办法?”
大家发出一阵哄笑。
韩璐璐耳闻目睹并不厚道的妯娌在人前糟践她,早已看透世态炎凉的她不恼不怒的含笑顺着书架间的过道走下去,在拐角处的低矮平稳的书柜坐下来,掏出手机给丈夫程伯月打电话:
“你在哪?”
伯月温和的回答:“当然在公司啊,在会客。”
璐璐闻听便果断的挂了电话,因为不能耽搁他处理重要的事情。
虽然是偶然听到的风言风语,她的心情依然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她万没想到自己不止在婆婆面前人设崩塌,在整个程家早没了立锥之地,在坊间更是声名狼藉!
当然,值得庆幸的是截至目前,她的两个儿子——方胜寒和程珏在学校的生活并未受到她声誉的影响,否则她真要发疯了!大人们被议论攻击一番就随便他们吧!
韩璐璐独坐出神之际,方文山忽然打来电话说:
“近日公司里没什么大事,我比较清闲。正好我记得你的孕检日期好像临近了,不如我陪你去医院吧!”
她有些莫名的感动,嘴上却冷淡迟疑道:“这样合适吗?”
“好歹我也是孩子的爸爸,对你们母子负有责任,怎么不合适呢?”
韩璐璐思忖着回答:“晚上我和程总商议一下再说吧!”
“好的,我等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