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山从游园惊梦沉浸式剧场体验馆里走出来时,大脑还兴奋着。
与张子涵爸爸告辞分手后,他独自一人开车往公司走去。沿途的街道灯火辉煌,游人如织。
路过一个露天的大排档夜市时,远远的他似乎看到一身黄色长裙的韩璐璐正在一张桌前沮丧的独饮。
方文山错愕的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慢慢的不由自主的踩住刹车。徒步向她走去时,他感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狂跳。那一刻他知道,纵然流年似水,也洗不掉他对如花美眷的如痴如醉的情爱。
当他双腿颤栗的出现在披头散发的女人面前时,蓦然抬首向他投来惊愕目光的女人才让他看清,原来不过是个身影酷似韩璐璐的女人罢了。
当晚他辗转反侧不曾睡好,一则是因为平生第一次体验剧本杀游戏,二则是街头奇遇。
黎明时分他醒悟到,既然心里如此放不下那个女人,他就该主动出击去探询她的消息,或许她早就回西川了也说不定。总之他不能将情感深埋在心底,日日夜夜的沉沦下去。
打定了主意,方文山即刻起床梳洗。保姆兰姐过来接方胜寒上学之际,他正好同时走出家门来。
早晨的空气分外清新,除了来往奔驰的公交车和三三两两匆忙上学的孩子,路上的行人不多。
他在常去的那家茶餐厅简单的吃过早餐,抬腕看看时间差不多,便开车直奔程伯月所在的国胜证券公司,他武断志同道合的夫妻俩或许在那儿一起打理着公司的业务。
恰逢周一股市开盘,证券营业部大厅里坐满了一排又一排的股民客户,有些退休的老年人则是赶早去菜市买菜时,顺道先来股市盯盘。
人们目光齐刷刷的注视着墙上的LEd大屏幕,观察着时而飘红时而翻绿的市场动态,整个大厅里气氛紧张鸦雀无声。
方文山有点胆怯的与狂热盯盘的股民们擦身而过,东张西望一番后,终于在经理办公室里找到了对着电脑忙碌着的程伯月。
显然他不曾料到方文山会找来,惊异的站起身来迎接他时,顺便回答他的问话说:
“对,璐璐在这里,就在隔壁的助理办公室上班。”
“她从香港回来很久了吗?”文山通过打开的大门瞅着斜对面房门紧闭的一间办公室。
“哦,她也才刚回来。”程伯月说着神情未免紧张,“她没告诉你吗?那你怎么这么快就找过来?”
“碰巧吧!我们失联好久了,你不知道吗?”文山冷淡的扬了扬眉毛说,“回来她也不去看看儿子。正好昨晚他突然病了,发着高烧,送到医院后他不停的喊妈妈,我就找过来了,实在没办法!”
程伯月连忙带他去找妻子韩璐璐,果然她在助理办公室的桌前站起身来满脸惊愕的望着他,她的花容月貌当真与他昨晚邂逅的那个神似女人迥然不同,昨晚竟是他情思心切而眼花了。
急匆匆的搁下手头的事情跟随他出来时,方文山声音低沉的吩咐说:“就坐我的车一起走吧!方便点。回头我送你回来。”
他兜兜转转的将车开到远离证券公司的一条僻静的街道,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停泊下来,转过身来对一脸懵懂的女人解释说:
“寒寒挺好的,这时正在学校里上课。其实就是我想你了,情难自抑!昨晚我做了一夜的噩梦,我觉得我不能这样下去……”
韩璐璐气愤激动的涨红着脸说:“你怎么能以儿子的身体健康来撒谎?你疯了吗?你知道刚才我有多担心?!”
“如果真的担心,为什么你回来了却不去看他一眼?“方文山也不禁生气的提高了声音质问她,”你出去这两年,就跟死了一样,电话都没给我们打过一个。今天我若不厚着脸皮找过来,大概你也不会说什么担心孩子的话吧!”
“我不看孩子,是对你这个父亲,对你这个监护人的能力绝对放心,而且我怕一见他就再也舍不得回来……”她真情倾诉着不禁有些呜咽。
方文山望着他所熟悉的,她那泪水盈盈梨花带雨的动人形象,瞬间选择了原谅她一直以来的冷漠无情。
他一把紧紧的攥住她纤柔的小手,动情的问道:“那么你对我避而不见,也是这个原因吗?是怕一旦见到我,你的心就回不来?”
韩璐璐的言语顿时陷入卡顿,娇美的脸庞不禁呈现着痛苦的柔情,她注视着汽车挡风玻璃外的被洒水车冲洗过的潮湿笔直的街道,嗫嚅着说:
“文山,我记得这个问题,很早以前我们就谈论过……”
她磕磕巴巴的未及说完,方文山便猝不及防的径直迎上去,以他炙热的唇吻堵住了她粉红润泽的樱桃小嘴,不让她继续啰嗦下去。
突如其来的久违的触电般的感觉和热烈缠绵的亲吻使她不得不回应着他,在街边林荫树下的驾驶室里和他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密不透风的长吻几乎令她窒息,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过后,她开始竭力挣脱着他的怀抱,微微喘息的嗔怪道:“青天白日的,你怎么这样明目张胆?你知道我是有家室的女人。”
方文山像馋嘴猫似的纠缠亲吻着她,不禁冷笑道:“你原本就是我的女人,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再也不要过从前那样的生活,独自品尝思念的辛苦。”
“不,文山,你得听我说。”娇喘微微的韩璐璐温柔执拗的推辞着,但在他看来却显得十分的柔弱。
他悄悄的伸手摇起两边深色的车窗玻璃,不由分说的将女人按压在顺势放倒的汽车座椅上。
这一刻方文山没当她是谁的妻子,就知道她是自己心心念念不忘,为之辗转反侧孤枕难眠的女人。
一再的逃避和竭力的隐忍,璐璐依然无可避免的陷入背着忠实信任她的丈夫,一次次与方文山幽会偷情的境地。
但方文山并不以为是偷,而是光明正大的和她在一起。无论在僻静野外的汽车里,还是在他们同居过的家里。他强悍的占有着她的身心,有时夜深人静也不愿让她回到丈夫的身边去。
方胜寒有时候放学回家,意外的撞见爸爸妈妈在一起愉快的做饭或聊天非常高兴,他觉得自己的家庭生活又回归了从前的温馨圆满。
虽然程伯月和韩璐璐的婚姻在他们看来俨然成了一张废纸,但为了尽量不要戳破这张纸,方文山和女人却不得不竭力的避免在人前出双入对,且让他们的儿子尽可能少的见到他们生活在一起。
他们感情复合的关系现状或许会让年幼的不谙世事的儿子感到迷惑,或许他会因为抑制不住的欣喜骄矜之情而对外宣扬,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空闲的时候,除了兴致勃勃精力充沛的投入到公司的管理工作,方文山仍然和朋友约了去万达广场玩近年愈益盛行的剧本杀。
但终于有一天,一个周末他惯常带着儿子回父母家团聚时,临走方父支开孙子和保姆吴妈,将他关在书房里问话说:
“这个月我陪朋友和项目合作方去过几次俱乐部打球,听他们说你的状态不错。”
“人总不能一直意志消沉吧!生活总要继续下去。”文山讪笑道。
“你能心里想开并重新振作,我也很高兴。但我怎么偶然听寒寒说起,你和他妈妈好像又在一起了?难道你的精神焕发和这件事有关?还是我人老昏聩,竟然听错了消息呢?”
“可能是您听错了吧!”方文山狡黠而镇定自若的和稀泥道,“璐璐不过就是想念儿子,抽空回来和我们吃了一顿饭而已,怎么就成了我们又在一起了?爸爸您别听小孩子乱说话,他什么都不懂的。”
“呵呵,也许是他太巴望父母团圆了吧!倒可怜他的一片心。”方自清慨叹着自窗边转过身望着他,“我想璐璐如今是程家的儿媳妇,她又去香港历练了这几年,应该凡事都拎得清,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行为举止的分寸,应该不至于将她自己置于难堪的境地吧!”
“自然不会。”父亲对心爱女人照旧的口诛笔伐,令方文山心头不快而冷淡的回答说。
方自清轻微的频频颔首,赞许的微笑着说:“那就好!你们都是有素质和道德涵养的人,完全用不着我这个糟老头子多嘴。”
“是的,爸爸。”
“你已是年近四十岁的成年男子,人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人生大事你应该大致想清楚了。璐璐结婚嫁人了,你也不适合一直单身吧!否则外界舆论会有诸多的对你和方家不利的揣度,你觉得呢?“老爷子说着察言观色的斜睨他,见他一言不发的表示默认,又继续说下去:
”有合适的对象你应该考虑,线上线下的各种相亲活动也要抽空参加,万一碰到有缘人呢?这又是我旧事重提老调重弹了,但我们为人父母的心,不知道你能不能懂?”
“懂是懂得,”文山低垂着眉眼说,“但我对结婚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就这样和寒寒过下去也挺好的,璐璐常回来看看,他也不缺乏母爱的关怀。我为什么要结婚呢?难道不结婚就不能拥有完美的人生吗?何况还是为了外界的眼光而被迫结婚,更没意思!”
严厉又慈爱的方父轻轻颔首,仿佛对儿子的心感同身受,他宽容的叹气道:”也好吧!你自己的开心快乐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