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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客栈依然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尽管旅游景点外的大街上阳光明艳游客如织,因故停业的客栈却门可罗雀。

五十多岁的老管家周姐姐端着拖盘出来倒茶水,偶然瞥见匆忙进门的方文山和他身旁清秀可人的年轻美女时,不禁惊异的轻声通报着并为他们让道。

闻讯纷纷奔出房间来的亲友们注视着已为人妇的韩璐璐跟随着他走进来,其中包括一直对她心怀芥蒂的方自清父女俩。

她眼光明亮的分明在人群中看见他们,立刻羞愧的避开他们惊奇的目光而低下头去。而泰然自若的方文山径直分开围观的众人,带领着她向楼梯间祖母的卧室走去。

方文轩在人群中惊异的瞅了瞅身旁的父亲,有些懊恼的跟随着潮水般奔涌的众人回到祖母的房间,一眼便望见和方家已断绝关系的韩璐璐扑通一下跪倒在祖母的床前,情真意切的呼唤着奶奶哭出声来……

年迈的神志尚清的老太太颤巍巍的一把搂住她,在情不自禁纷纷洒泪的众人的帮扶下令她起身坐下来,紧紧的攥着她的一双纤手呼唤道:

“璐璐呀!今儿还能看见你,我真高兴呀!我有多久没见过你了呀,还有小山,你们一起来看我真好!正好我有些话要交待你——”

懂事的方文山早已含泪坐在祖母的身旁,这时被她热切的紧紧抓住手道:“你们好好的啊!一定要白头偕老!”老太太使劲拍打着被她抓在手心里的这对情侣的手,将它们紧紧的糅合在一起,郑重其事字句铿锵的叮嘱着。“你们好好的,在那边我才能安心,再不要吵架闹事了呀!听见没有?”

方文山泣不成声。

“是的,奶奶,我们再不吵架了,您就放宽心吧!”韩璐璐含泪呜咽着回答。在场的众人莫不动容。

老太太满意的微笑着点点头,又抚摸着身旁的孙子那毛发浓密的脑袋,嘱咐她说:

“小山的身子怎么瘦了?你没发现他瘦了吗?作为女人,你要时刻当心自己男人的身体呀!要给他做好吃的,补充营养,男人在外面做事很辛苦的!……”

“是,我记住了,奶奶。”为了安慰即将离世的老人,善良多情的韩璐璐万事皆满口应承。

方自清再也不忍目睹这生离死别的凄惨景象,感慨万千的独自离开众人啼泣相向的房间,默默的走到后院里吹风,借以冷静情绪疏散心结。

多少年来,固执偏见的他棒打鸳鸯以致他们劳燕分飞,显然他对他们,尤其对至死祝福他们的老母亲犯有不可饶恕的罪孽!

方自清激动的默想着,冷不防贴心的女儿文轩不知何时已悄悄走到他的身旁,柔声关切的仰面问询他道:

“爸爸,你没事吧?”

方父如梦初醒的掩饰失态的瞬了瞬眼睫,回身对她说:“哦,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我知道连日照顾奶奶,您辛苦了!要不您到楼上的房间里歇息去吧!站在这风口里,怕对您的身体不利。”

感动的对女儿轻微的摆了摆手,方自清忽然漫不经心的想起什么来,蹙起眉头问她道:

“候攀今天过来了吗?”

“来了呀!这几天他一直都在的,爸爸,“文轩乖巧的回答,”随时听候您的调遣吩咐。因为祖奶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走了,他便推掉公司所有的事务,和我一起日夜守候在这里。”

方自清对女婿恭顺长辈的态度并不感兴趣,直截了当的提醒女儿说:“我记得他和程伯月是挚交好友,对不对?”

心思敏捷的方文轩立刻醒悟到父亲的用意,紧张的答应说:“我保证他不会将今天的事透露给程伯月,您放心!”

微微讥讽的冷笑着转过身来望着女儿,方自清反问道:“你保证?你以什么作为保证?”

“爸爸,侯哥是方家的女婿,他绝不会作出对方家不利的事情!”

“话是没错,但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能保证未来会发生什么。”方父冷淡悠长的叹息着,话语意犹未尽。

沉默片刻,他声音低沉温和委婉的向女儿解释道:“我是怕事情传扬出去,会影响璐璐在程家的声誉地位,影响他们夫妻的和睦。原本她一片好心,为了全我们方家子女的孝道,才不顾一切的跑来见祖奶奶的最后一面。”

“我明白了,爸爸。”文轩对父亲的良苦用心未免感动的说。

方父放心释虑的频频颔首,转身步履沉重缓慢的走回屋里去。

虽然当众哭倒过数次,擦干眼泪的韩璐璐却深知自己乃与方家关系不大的外人,不便久留在乌镇,借故暂时离开西川的她不得不即刻赶回去。

在楼上空荡荡的客房里与方文山依依不舍的话别着,他拉着她的手说:

“谢谢你专程来这一趟,方家族人都会感激你的。”

“我是为你,也为了我自己,并不为了那些素不相识的方家族人。”

“我明白。”方文山亲切友爱的拥抱了一下她,顺势拍打着她单薄柔软的肩背,心领神会的微笑着说。“路上注意安全吧!需要见寒寒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毫无疑问,这场祖母病危带来的情人见面,冲散了一直萦绕在方文山心头的阴霾,让他长期抑郁的感情得到了有效的释放。

无论韩璐璐对他乃真心实意的余情未了,还是心怀愧疚的有意补偿,对方文山而言都迎来了新生的春天,可谓拨云见日轻松愉悦。

隔天程伯月突然接到方家老太太病逝的噩耗,临时决定去乌镇奔丧时,在家与妻子韩璐璐商议说:

“爸妈不在跟前,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情该有的礼数,该准备些什么东西呢?”

“真心最要紧,他们家什么都不缺。”

“是啊!但是吊唁必要的东西还得准备着,仲雪久居国内,或许比我懂吧!”

看着丈夫手足无措殷切紧张的模样,于心不忍的韩璐璐迟疑的劝解道:

“你自是知礼之人,但是方家未必领情。你忘了咱们结婚时,请柬送过去,他们方家一个人都没来吗?视你为仇敌呢!依我说,公司里既忙,你就不必千里迢迢的赶去乌镇了,没人跟你计较礼数。一切就让仲雪代劳了吧!”

“我可是家里的长子啊!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他代劳呢?不管人家怎么待我,我总要以礼相待;况且父母在,两家的关系和交情就在,不能说断就断的,尤其不能断绝在我的手上。”程伯月铮铮有词的一番说道,让璐璐无言以对。

临行前,他嘱托妻子去证券公司替他接待一下电力公司的总工程师陈某。

韩璐璐暗自期望着他时隔一日去乌镇奔丧时,不要发现她偷摸去过的任何痕迹。当然他选择不去,对她来说最为安全稳妥。

可惜程伯月并不听老婆的话,赶到乌镇的明月客栈时已是哀乐震天,孝服白幡的方家人哭倒一片,根本无人无瑕搭理他这个前来吊丧的外姓人。

倍受冷落的程伯月尴尬的在灵前独坐半天,一个披麻戴孝的中年管事便走过来恭请他去一旁的客房登记注册;注视着他缴纳厚重的礼金,管事转身穿过亲友云集的房间,在一个角落里找到方文山说:

“文山,外头一个程先生,貌似和咱们家的关系十分亲近,你不出去招呼一声吗?”

被繁文缛节的葬礼和肝肠寸断的悲痛折磨的憔悴不堪的方文山抬起头来,满脸倦容的眯缝着眼睛回答他说:

“哪个程先生?有你们陪他坐着说话就行了,我累了,要歇息一下。”

话音刚落,他忽然意识到不速之客可能是谁,连忙起身好奇的向门外张望出去,恰好与跟随管事前来的,在人群中东张西望的程伯月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