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两个男人面色凝重而心事重重,韩璐璐有些不安的讪笑道:“你们在谈什么事,我可以旁听一下吗?”
“哦,上次我们一起旅游时,你掉了一根耳线,我把它交给方总了。”朱宇鹏抬起头来慨然说道。
她诧异的说道:“哦,是吗?原来另外的一根被你捡到了呀!谢谢!”她感激的笑着拉一拉老同学的手。
朱宇鹏仰面问她道:“你不是在楼下的包厢里陪同学们喝酒吗?”
“是啊,“璐璐情不自禁笑不可抑,”被他们拉住一通死灌,差点出不来。”
方文山亲呢的一把拽住她的衣袖,顺势和她十指相扣道:“璐璐,刚才公司的林经理打电话说有事要处理,你陪我一起过去吧!”
朱宇鹏满怀希翼春风满面的含笑目送他们离去,随后回到同学们当中继续喝酒狂欢。
男人们在杯盏狼籍的桌面上开怀畅饮憧憬未来,关系密切的结拜姐妹们却在一旁对老三韩璐璐的婚恋现状表示关切。
见多识广的牛莉觉得韩璐璐的豪门美梦,就像大城市的楼市泡沫一样终究会破灭。
因为从方方面面来观察方文山,他几乎就是一个完美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可能一时深爱出身贫寒的灰菇凉,贪恋她的美色和纯情,但不可能一辈子钟情于她。
豪门理想的儿媳妇是门当户对的,能够给家族带来更多利益和发展空间的高门大户之女。对他们来说,婚姻就是强强联手珠联璧合,而不是杀富济贫。
她这番分析很得朱宇鹏的欢心,虽然他酒酣耳热之际,和身旁的男同学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并未完全听清她发表的言论。
谭艳秋衷心祝福韩璐璐的同时,对此也深表赞赏和忧虑。
“据说他们在一起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对吧老二?”她将光彩照人的圆脸盘望着斜靠窗口的东道主说,“如果方家肯接纳她,他们早就结婚了,何至于此?”
老二面色深沉的沉默不语。
谭艳秋矜持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道:“女人的青春就像鲜花一样保质期很短,但愿方文山不会像绝大多数的男人那样,尽情享受了女人的青春美貌,最后将她弃之如履吧!那样璐璐的结局也太悲惨了!”
心细如发的傅爱华喃喃低语道:“男人嘛,总归是喜新厌旧的。尤其是方家那种出身的男人,就是我们常说的纨绔子弟吧!他的身上难免自带着他们那个阶层的恶习,改不掉的,比如贪财好色、花心滥情……”
“哦,对了,老二,你对他们的情况比较了解:上次他们为什么闹别扭,以至于韩璐璐出走到上海?”牛莉忽然转头问道。
老二适才在众位姐妹关注的目光里慢悠悠的转过身来,不情不愿的回答说:
“方文山自身的条件,今儿你们也亲眼目睹了。即便他心如磐石志比金坚,也会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所以据韩璐璐所言,这些年他的暧昧对象只换过没断过。我想偷腥的猫儿手脚再怎么利索,也会被主人发现蛛丝马迹,一顿暴打逐出家门吧!当然,璐璐没赶他出门,把她自己放逐了。”
“我就说嘛!”一旁的朱宇鹏幸灾乐祸的笑道,“我看那小子就不像好男人,一副吊儿郎当自命不凡的嘴脸……”
“好啦!你们男人有几个好东西?”牛莉不耐烦的扭头打断他的话。“不背叛,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因为你们懂得权衡利弊,但你们的心从未安分过!”
对她的精彩演讲和定论,在场的女人们纷纷随声附和,吓得朱宇鹏不敢再吱声。
宽容善良的傅爱华握住手边的啤酒瓶,一边徐徐的给他倒酒,一边抚慰激励他道:“我相信你就是那个百里挑一万里挑一的好男人,你就放心大胆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
“说实话,我早就不相信爱情了。”满怀感伤的谭艳秋喃喃自语道。
她不吉利的言论立刻招致东道主老二的强烈抗议,并在大家的齐力声讨怂恿下要罚酒三杯。
眼看着大姐被接二连三的灌酒,傅爱华轻声感叹道:“我们都是以爱情的名义进入婚姻的,但爱情好比这满桌的美味佳肴,引诱着我们享用它……无论吃什么,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充饥裹腹;无论我们有多爱,婚姻的结果也不过是一地鸡毛。”
“但我觉得过程很重要,”老二颇有感悟的说道。“没有美味的诱惑,我们吃饭的过程就很艰涩;没有爱情的引诱,我们就没有结婚的冲动。我们每个人生下来就注定会死亡,难道因此就不要追求美好的生活吗?”
同学们还在太上酒楼高谈阔论着,方文山和韩璐璐却轻车熟路的走在回家途中。
排队等候红绿灯之际,两人在驾驶室里耳鬓厮磨软语温存着,方文山伸手摸摸她秀发披肩的脑袋说:“这对银杏叶耳线,你真的不戴了吗?”
“不戴了。你们找到它,我也不想戴了。”
他的大手掌不自觉的游移至她如玉般光洁的脖颈,方文山提议道:“时候还早,要不我们开车转到万达广场那边,在珠宝店再买对新的耳环吧!”
“干嘛要买新的?”女人诧异的微微蹙眉,“我觉得耳朵没有任何饰物,其实也挺舒服挺自在的!”
“像你这么漂亮的耳朵,不戴耳环合适吗?真是暴殄天物啊!”方文山亲吻了一下她不施粉黛的雪白脸颊,情不自禁的赞叹道。
陶醉在男人的赞美和爱情里的韩璐璐笑盈盈道:“这对耳线先收着吧!还不知道何时再戴哩!美则美矣,就是太容易丢失了。”
“可是为什么那之前,两根耳线一直牢牢的挂在你的耳朵上,一次都没丢过?”感情受伤的方文山忽然不经意的嘀咕道。
“你怎么知道一次都没丢过?“她傲慢冷淡的扬了扬眉毛说,”有时候不小心松脱了,我又急忙的找回来,这种小事我会告诉你吗?每天你那么忙,忙着公司的大小事务,还要和那些美女暧昧约会,你有工夫倾听我汇报这种小事吗?你在意过我吗?……”
“咱们不是说好,这页书已经翻过去了吗?“愧疚的方文山竭力按捺着心头勃然升腾的怒火,”你干嘛旧事重提,没完没了?”
“是你没完没了的提那两根耳线!难道是我故意在旅途弄丢的吗?”
“即便是不慎丢失的,但你为什么不及时寻找呢?那时候我在祖奶奶家苦苦等了你三天,希望你能打电话回去找……”
“对,我发现耳线丢了,两根耳线都不知丢哪儿了,但压根不想寻找,因为那时候我讨厌你,憎恨你的一切!“韩璐璐激愤的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东西丢了就丢了吧!或许那就是天意,天意不可违!”
“但现在两根耳线都找到了,或许这也是天意吧!“方文山怅惘的叹息。
”那又如何?“她止不住的冷笑,”现在我看着它们就心烦!”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你的心里有忌讳,不愿再戴它们,我也能够理解。所以我才要给你买对新的耳环,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说过了不要!”韩璐璐怒气冲冲的赌气说着,掉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两人绷着情绪回到家里,方文山从衣兜里掏出朱宇鹏还给他的那根耳线,将它与他在乌镇的明月客栈捡到的另外一根,小心翼翼的摆放在那只猩红金丝绒的首饰盒里,摆得整整齐齐的,他呆呆的注视着它们良久无语。
余怒未消的韩璐璐径直走过来一把抓起首饰盒,心烦意乱的哐啷一下扔进垃圾桶里道:“有什么好看的?扔了干净!”
方文山望了望她,只能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