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的手术做了八个小时,把医生累的差点没晕在手术台上。
加护病房里只有孟晓安静的躺在那里,隔着一层玻璃,叶宁眼眶泛红的注视着她。
死丫头,快点好起来,你还要做最美的新娘呢!
“怎么样了?”
文宴看向顾衡,感觉他像是老了十岁。
“医生说晓晓再也站不起来了。”
顾衡坐在地上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从指缝间能看到晶莹的泪花滴落。
“孟晓跟你在一起就是她的灾难!”
叶宁冷着脸,一字一句都像刀子一样扎在顾衡的心上。
“我知道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顾衡呜咽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枉费晓晓那么爱你,你居然送她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你可真行!”
“我没有,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衡那天应酬喝了很多酒,第二天是蒋梦婷主动联系的他。
他根本就不确定蒋梦婷话里的真实性。
“你的事情等孟晓醒了再说,老婆你现在不能动怒,我抱你回去休息。”
文宴知道顾衡不是那种人,但眼下又不得不站在老婆这边。
“我不走,我哪都不去,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叶宁甩开文宴的手,连带着把怒火一并撒在他身上。
文宴不满的瞪了眼顾衡,今天要是哄不好小丫头,就把这货从楼上丢下去。
“老婆听话,你刚做完手术,不能长时间站着。”
“不要你管!”
叶宁委屈的撇撇嘴,金豆子眼看就要浮出水面,气的文宴抬腿踹了顾衡一脚。
顾衡毫无防备的跌坐在地上。
“把我老婆气出好歹你提头来见!”
顾衡嘴角抽搐着看向文宴,所以,兄弟连卫生纸都不如是吗。
文宴绞尽脑汁就差没有当场把顾衡暴打一顿让叶宁出气了。
“老婆乖~你这样老公会心疼的。”
“讨厌,我要等晓晓醒来。”
文宴见她的态度软了下来,连忙乘胜追击的表示自己在这旁边开了间VIp病房。
顾衡眼看着文宴欢天喜地的抱着老婆进了病房,瞬间感觉活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是不是非要这么杀人诛心?
翌日下午。
孟晓的母亲邓女士拉着叶宁的手哭的死去活来,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呢。
“阿姨,您等一下收着点情绪,晓晓刚动完大手术不能激动。”
“好好好,阿姨心里有数。”
邓女士在叶宁的搀扶下往孟晓的病房走去,文宴则满眼心疼的跟在一旁。
这个傻丫头总是关心身边的每一个人,唯独就是不知道多心疼心疼自己。
嘶~
叶宁肚子抽痛一下,吓得文宴一把拦腰抱起。
“我没事,就是走的太急了。”
“宁宁你可要注意身体,小月子也是要好好养着的,万一落下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文宴脸色更差了,抱着叶宁的胳膊紧了紧。
“在你身边没好之前,我就是你的拐杖。”
叶宁红着脸点头,任由文宴抱着她来到孟晓病床前。
“晓晓啊,你感觉怎么样了?”
孟晓脸上还戴着呼吸机,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看上去特别疲惫。
“阿姨,您请坐。”
顾衡连忙拉过椅子请邓女士坐下。
“妈……”
孟晓沙哑的嗓音就跟喉咙里塞了块砂纸似的,一开口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被抓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哎,妈妈在,晓晓不怕啊。”
邓女士拉着女儿的,想克制又忍不住的呜咽着。
待孟晓情绪稳定下来才发现叶宁一直红着眼眶站在一旁,身上还穿着同款病号服。
“死丫头,你是要吓死谁啊!”
叶宁噘着嘴,努力不让眼泪落下。
孟晓朝叶宁伸出手,这么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让她们不需要过多语言,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全部明白。
“吓坏了吧。”
叶宁握住孟晓伸过来的手,豆大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明明那天还说要做最美的新娘。
孟晓哭着摇摇头,目光流转落在顾衡脸上时,眼底闪过一丝抗拒。
“我不想看见他。”
“晓晓你听我解释,我跟蒋梦婷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顾衡的话并没有给孟晓带来多少安慰,反而让一向视他为准女婿的邓女士气到不行。
“原来我女儿都是因为你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你给我走!我们家晓晓不想看见你!”
“阿姨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晓晓的事。”
尽管顾衡如何解释,依旧没有得到任何转圜的余地。
“宁宁,我是不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孟晓摸了摸自己的腰,一点知觉都没有。
她被注射药物的时候听到那伙人说了,这种药会让人的脊椎神经迅速萎缩,能活下来都是运气。
“别多想,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一定有办法的。”
叶宁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她不想让孟晓总是沉浸在悲伤情绪里。
孟晓亦是如此,她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被人可怜的存在。
“好啦,你们都别这么守着我了,弄得好像我是个废人一样。”
“胡说什么呢,等你好了我教你功夫,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朱晚晚握住孟晓另外一只手,她还挺喜欢这个姑娘的。
“好。”
孟晓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三个女孩心照不宣的互相加油打气。
除夕将至,去年的今天叶宁拒绝了孟晓的邀约,选择留下来跟文宴一块过年。
而今年,他们把团圆的地点变成了医院。
窗外的礼花尽情绽放,照亮黑夜中的万家灯火。
“顾衡在外面已经好几天了,要不然让他进来吧?”
叶宁看得出来顾衡是真的在乎孟晓,否则按照他的脾气,没必要这么死皮赖脸的自讨没趣。
孟晓摇头,落寞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她知道顾衡没有对不起她,只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面对他。
孟晓一直都特别在意自己在顾衡心里的形象,现如今她成了一个废人,连生活都不能自理,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啊。
叶宁看出她的心思,无奈只能依着她。
“我去个洗手间。”
“我陪你。”
即便叶宁的身体已经恢复差不多,但文宴还是寸步不离的护着。
病房门口的长椅上,顾衡仰面靠在墙上,侧面看去,颇有忧郁王子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