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钰在他脸上擦拭，抹掉最后一块闪亮晶片，随后捏住润巧下颌，仔细端详。
过程中，江淮然低着眼，一手轻置于身后瓷浴盆，漆黑眼珠一瞬不瞬凝睇她。
扔掉湿纸巾，时钰转身开门，“走吧，出去看许二放烟花。”
“烟花不好看。”
身后声音极淡，蕴些温雅。
时钰再回头，脖颈突然有道重量——
一枚澄亮，闪耀的黑色宝石静悬在胸口，宝石中间空裸处，刻出五彩颜色的蝴蝶形状。
做工精巧，华丽斐然。
她愣愣挑起来看，肩侧有人靠上来问：“时钰，喜欢吗？”
接着，江淮然嘟嘟囔囔地：“我刻了好久，手指每天晚上都疼，你看........”
他从后伸出手掌，食指、无名指中间有几条细小红痕，不是很重的划伤。
但在白嫩纤巧地肤肉上，既明显又突兀。
时钰稍微侧头，撞上充满浓稠郁色的黑眸，先是一震，旋即干涩说道：“喜欢。”
白光聚集，打在原本瓷白的脸蛋，愈加精致妖艳。
江淮然不加掩饰地扬唇，嘴角上方，笑纹弯弯如两道勾月。
他收回手，一股力道钻进手心。
时钰轻轻眨眼，美睫随之颤了两下。
捧着受伤的大手，认真问道：“现在还疼吗？”
“不，不疼。”
他抽手离开，屈直身子。
时钰看他一眼，淡淡问：“你怎么突然送我东西？”
他笑容更加放肆，傲娇似的微扬下颌，“求婚啊。”
“时钰答应我了，明天我让舅舅重新去你家下贴。”
“.......”
下一刻，那条宝石项链静静挂在他脖子上。
慌张，肉眼可见聚集瞳膜。
江淮然迟滞一会儿，冷声宣泄：“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时钰冲他笑了笑，“你发癫啊。”
“哪有人求婚，是这样求的，问都没问......”
扑通——
时钰有被他的速度惊到。
新年前几天，气温骤降。
邮轮虽然恒温，但地板仍是凉冰冰。
江淮然双膝跪地，仰头，翘挺睫毛未掩饰住沁水眸子，琼鼻玉润，玫唇微嘟。
他捧着宝石项链，嗓音温吞徐缓：“时钰，和我结婚。”
可听着干巴巴，一点甜味都没有。
时钰徐徐蹲下，单手扯开他白色毛衣领口，点点黑色花纹旁，未褪的红肿。
缓默良久，她说：“我想看涂冬临给你的视频。”
“.......”
她指尖慢慢往上，捏着他的下颌，无甚顾忌：“你要和我结婚，要我陪你一起死，总归不能有事情瞒着我。”
江淮然低垂眼睑，被扯开的领口，逐渐染上凉意，良久才道：“答应我，再给你看。”
这次轮到时钰沉默。
她力道加重，迫使他注意力凝聚，“江淮然，真给我看啊？”
“时钰想看，就看吧。”
“我以为你不会........”
思索几下，时钰接过那条项链，戴好。
江淮然笑了下起身，拧门出去。
时钰抱手跟在他后面，待他打开保险柜拿出U盘。
她接过时，他用力捏住，语气显得紧张：“一起看.......”
拍开他的手，时钰把U盘放回保险柜，顺带揉捏他僵硬脸肉，笑他：“密码别改，我什么时候有空再看。”
江淮然呆呆望她，似踟蹰几番才道：“现在.......为什么不看，嫌我，脏吗？”
.......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没有。回南江再看吧。”
江淮然向她投注一个匪夷眼神。
“你讨厌的人大多都在南江。江淮然，你死也要在南江死，有始有终，我猜的对吗？”
她再次瞄了眼他上体不自觉露出的肌肤，难以想象，黑色花纹已经遍布全身。
见他闭口不语，正巧窗外适时有烟花绽放声。
时钰过去打开窗，夜风灌进，衬着天空四处怦然地烟火，极夜之斓彩，蓬勃不息。
此时，一道含着凉意的少年朗声伴随夜风涌入耳膜——
“时钰，你到底，喜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