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寻等天亮了悄摸摸回来,一开门,两个人的视线默默看来。他干巴地笑,恭敬地立在门边:“大少爷,时小姐。我们可以出发了。”
江淮然先走出来,眼下的深卧蚕有些阴灰,像是没睡好的模样。跟着出来的人脸色也不好,唇部凝了血疤。
曹寻比大拇指:“你们昨晚好激烈。”
“不是你想的那样。”时钰略过他。
竹屋外停着三辆越野车,两黑一黄。
八个全身黑的女人赫然排列两队,她们只一双眼睛暴露在外。
其中一辆黑色越野下来一人,他年轻稚嫩,刚硬脸部些许渗人。
不巧,时钰昨天见过他,就在树林。
江战旗身边被安插了江淮然的人,居然没发现。
江淮然喊他阿布。
阿布深深看了眼时钰,随后走上前,毕恭毕敬道:“大少爷。”
江淮然笑着点头,力气稍大的拽过时钰,叹气:“时钰还是说谎了。”
“我没打算和你父亲合作。”
“嘘~我不想听时钰辩解。阿布擅长伪装,连父亲都看不出来他来自北江。”他低头,下颌贴着她的发顶,淡嘲道:“除了辩解,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没有答应他们。”
“噢。”
时钰头皮一紧,对上江淮然那双冷酷,含着怒意的凤眸,他慢悠却笃定的口吻:“你骗我。”
“所以你承诺过的也是骗我。”
“你就是想欺负我。”
拽她头发的手赫然放开,江淮然没再看她,独自上了黑色越野。
时钰整理头发,阿布过来说:“时小姐,请去黄色的车落座。”
她透过车窗看江淮然,他神情专注,执笔在本子上书写,抬手而扬起的灰色袖口干净无褶。
他在写题。
去了北江,他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时钰微微低头,打开车门一刹,她对阿布说:“两批北江人,还有一批是谁?弄伤江战旗的是你们吗?”
阿布闻言,面色不太好:“我们是北江唐家,您说的另一批是北江清神教的余孽——麒麟教。他们不好惹,时小姐更不要试图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那些余孽是和你们一样接江淮然还是杀他?”
阿布定了瞬,严肃颔首:“时小姐快上车吧。”
时钰笑笑,上车关门。
村庄小道,泥巴路两侧种满水杉,黄色越野行在最前方,时钰正假寐,忽然一阵剧烈颠簸,车骤然停了。
她警惕地望着外面,四周都是山野......开车的黑衣女卫立刻作出反应,车轮刚掉头,前方一辆黑车直直撞上。
胃里顿时翻江倒海,时钰强撑着睁眼,车门被人从外打开,一股蛮力将她拖了出去,她闻到很重的泥腥味,抓着她的人像个练家子。
她的下巴被挑起,江淮然为她擦拭额头红血,温柔笑道:“如果你不骗我就好了。”
他俯着身,时钰看向他身后。
八个黑衣女卫倒在地,还在挣扎......
阿布和曹寻被三个花衬衫大汉抓着,特别是曹寻,他神情不甘:“大少爷,不要跟他们走!”
所以这些人,是所谓的北江清神教余孽。
时钰思忖着,掐她下巴的指尖更加用力,她稍稍回神,耳畔是江淮然在抱怨:“专心点。我为时钰挑选的死法,只需要一声爆炸噢,开不开心?”
“开心。”
未曾预料的回答,江淮然神色一滞。
时钰扯出夺目的笑容:“去北江你想做个好学生吗?还是说,真正开始挥下你的刀,去杀人?”
抓着她的练家子倒不开心了,他态度不好,反驳道:“我们帮神清理罪恶,是灭罪,不是杀人!”
而时钰只盯着面前漂亮少年,他垂手,漆黑瞳孔疏离冷淡:“都要死了,不怕么。”
“怕啊,”时钰坦然的笑,语气轻盈:“如果我没死,我会去找你的。”
“为什么......”
“这个世界,我只关心你。”
江淮然蹙眉,“不要说谎话,我不会再相信你。”
“算了。”
阳光刺眼、强烈,她眯了眯眼,微哂:“我陪你也够久了。虽然不是很愉快,但是,”
“我会找到你,在你没杀人之前。”
“你不会找到我。”
江淮然冷冷看她,随后漠然回身,上了车,黑色车辆一往无前远去。
时钰被绑在黄色越野车里,汽油味浓重晕开,味道刺激,她咳嗽几下,靠着椅背,额头血液渐渐没过眼角,脑袋发晕。
重逢礼物,要送什么呢?
火光越过车门,剧烈爆炸声具有穿透力,响侧连绵至几个山头。
村庄里的人许久才到,只见三辆车骨架烧得精光,地面因为爆炸塌陷几分,路道以及两侧水杉林被烧得精光,火势仍在蔓延。
在场众人捂鼻,掩盖空气的烧焦臭味,村长催促着村民们赶紧找水灭火。
......
......
秋天落叶缤纷,水流寒凉。
李韵担着扁担上山挑水,溪流汨汨声,光滑大石头放着一只手,她仔细看了看,女孩额头有血,衣服干净,眼睛微微睁着。
“是你。”
李韵认出她,江淮然的未婚妻——时钰。此刻浑身狼狈至极,躺在溪水里,水流都被染红,显然喝不得了。
经过几棵枯木,破旧砖瓦房如孤苦的人般孑然而立。
李韵将人放躺在床,她接着热水回来,还惊了下。
刚还虚弱无力的女生,正负手,顶着满脸血,精神可佳的参观房子。
时钰侧头,“谢谢你背我回来。”
“既然恢复了,赶紧走吧。”李韵放下热水,淡淡驱赶之意。
时钰端起热水喝一口,瞧见李韵愣愣看着她,疑惑问:“你不是端给我喝的?”
“......”
“你喝完快点走。”
“学姐怎么还没死。”
时钰继续喝热水,泉水干净通透,有丝丝甜味。
李韵低眉,“我自己会去死。”
“倒是你,跟着江淮然好好的,怎么浑身是伤的出现在这?”
“我会去找他,”时钰仰头喝完,问道:“我能在这睡觉吗?”
李韵不过多问,她打开门,回道:“就一晚。”
瓦房静谧,小老鼠紧张窜过。
时钰躺好,脖子处,项链散发不明显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