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沐的模样实在是生得无可挑剔,俊美的五官深邃雅致,尤其是那双眸子,琥珀般的色泽衬得人温润如玉,如造物主最完美的艺术品。
此刻站在阳光下,眼眸被夕阳映得流光溢彩,哪怕是不经意间的一个抬眸,都是一种惊艳到极致的迤逦。
再加之他那低哑撩人的音色,尽管浅茶不是第一次听祁清沐喊出宝贝这一词,她却还是不争气地脸红了。
倒也不全然是因为羞的,而是若干个伴着夜色入睡的晚上,沈宛宛也总喜欢用茶茶宝贝这般亲昵打趣地称呼喊她,然后抛却一贯的傲娇脾性,有意示弱地恳求着她一起头碰头,缩在被子里看恐怖电影。
这般看来,这两兄妹磨人的招数真是如出一辙,都让浅茶难以招架,硬着心肠抵抗没多久便缴械投降了。
浅茶迈下台阶,双手隔着祁清沐的衬衫衣袖轻握住他的手臂,微微用力,便把人给拽到了台阶上。
她在前边走着,祁清沐在后边跟着,有风吹过,微卷的灰棕色发丝随之扬起,空气中弥漫开一袭淡淡冷香,与道路旁的樱花香气交织,勾得人仿佛沉浸在梦里。
祁清沐看着浅茶的背影,情不自禁地伸出手,那一缕发丝擦过他的指尖,樱花花瓣也在此刻悄然落了下来,祁清沐将花瓣拢进手心,薄唇微不可见地翘起。
随后,他反客为主地握住了她的手,默不作声地十指相扣,长腿一迈走到浅茶身边,与她一同踏上最后一层台阶。
入目是一棵开满樱花的古树,繁茂的树枝上垂落着数不清的红绸,粉嫩花瓣如雪般纷纷扬扬地飘落,清脆的风铃声在耳畔响起,浅茶不知不觉有些看入了迷。
察觉到祁清沐的注视,她侧脸过去,正撞入他温润含笑的眼眸。“据说在这棵古树下许愿会很灵,要试试吗?”
似乎也未尝不可,浅茶点了点头。
祁清沐弯了弯眸,嘴角噙着抹笑意,语气尽是愉悦。“在这里等我一下。”
长长的、栏杆上挂满同心锁的木桥将古树与庙宇相连,浅茶乖巧站在古树下,看着祁清沐气质出尘的身影走过木桥,渐行渐远在恢宏庄重的门楼。
忽而,翩然飞舞的蝴蝶煽动着翅膀,牢牢将她的视线吸引,落在树枝上停栖的那一抹白色极其渺小,悄无声息没入满簇粉樱之中,却又看上去极为和谐。
耳畔是风铃脆响,浅茶微微仰起头。
她神使鬼差地伸出手,那只漂亮的白蝶从枝头飞起,轻盈落入了莹白的掌心。
脚步声自身后逐渐清晰,浅茶似有所感地转身,于是撞入祁清沐清隽的眼眸。
白蝶从她的掌心翩翩飞起,很快便没入古树枝丫消失不见。
漫天樱花下,不经意间的对视,让祁清沐忽然觉得,一眼万年,莫过于此。
两道红绸,一道上刻印着万事顺遂,另一道刻印着缘定今生。
浅茶将印有万事顺遂的红绸,挂在了蝴蝶曾经停靠的地方,她仰头挂得认真,澄澈的眼眸中倒映着天边橘红色的彩霞,肤若凝脂,人比花娇,只是那未施粉黛的小脸多着几分清绝,少了几分明艳。
祁清沐心下微动,走到浅茶的身边。
“可以帮我系下红绸吗?”他的目光从古树高处的枝丫转向她,轻笑。“我想让它能够与神明更近一些,这样与你一同许下的愿望,也就更容易实现了吧。”
浅茶认真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于是瞧着自己手快挂好的红绸暗自懊恼。
“没关系。”祁清沐手持一朵娇艳小巧的樱花,温柔别在她耳边,笑言。“我可以把我的愿望分给你。”
浅茶也笑了,随即困惑追问:“要怎么才能把红绸挂得更高?”
祁清沐背对她俯下身,夕阳透过荫翳树影斑驳地落在他身上,落在他的白色衬衫像是小小的船帆。“上来,我背你。”
浅茶努力将红绸系往更高的地方。
日落山间,许珂与夏璃双双坐在樱山寺前的台阶上怀疑人生。
两小时前她们便收到浅茶发的消息,称已经和祁清沐抵达寺庙了,正在系满红绸的古树下休息。想着两人是步行登山,与乘缆车抵达山顶的地点会有所不同,许珂便同夏璃一起在附近寻找,可把整个山头都翻遍了,也没看见棵系着红绸的树。
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的许珂当即一个位置共享申请过去,然后发现,她与夏璃所在寺庙的位置位于手机地图上的樱花山山顶,而浅茶的位置所在却是在荆桃山。
许珂&夏璃:“……”
怪不得沈宛宛总说她表哥是老狐狸。
说得对啊!只可惜表述还不够准确,再加上个‘诡计多端’的修饰词更好了。
眼瞧着天已经暗了下来,手机屏幕上亮起了恋爱铃App的新消息,是节目组发来的节目拍摄提醒,让所有人都到山下某家烤肉店里集合,准备进行晚上的直播。
许珂推开烤肉店包厢的门,看到几位跟拍pd已经在角落架起了直播设备,补了一下午睡眠与批了一下午文件重新杀回大部队的沈宛宛、傅行弛,一个坐在长桌旁面朝门口最左侧的位置,一个坐在长桌旁背对门口最右侧的位置,呈相隔最远的对角线,两人之中流动着一种诡异的杀气。
许珂仔细一瞧,发现这杀气的来源竟是沈宛宛的眼刀,不知傅行弛又做了什么点燃了大小姐的怒火,如果眼神可以刀人,那么此刻正靠在椅子上,外套蒙头、安稳沉睡的傅行弛已经被刀上千万次了。
夏璃紧跟在许珂身后走进包厢,瞧见明明餐盘空空如也,沈宛宛却手执餐叉在其中猛戳空气恨不得把餐盘戳碎的架势,既茫然又惊愕地眨了眨眼。
夏璃茫然与许珂对视一眼,纳闷地做口型询问道:‘宛宛姐怎么啦?’
许珂摇了摇头,气音道:‘不清楚,我一进来她就已经是这种奇怪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