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盛浩琰坐床边,他抬眸瞅萧冷玉,转身往外头走。
垂花门前停个马车,盛浩琰走上来坐下,就听见“吁”的一声响,马车穿过街角走远,地上扬起灰尘。
他靠在车壁上,每每想到赵老太爷被冤枉,心生不悦。
须臾,马车停在宫门口,盛浩琰带冷炎走下来。
漆红大门一左一右往两边打开,盛浩礽提起绿色纱袍往前,他躲在后头。
盛浩琰带冷炎穿过廊庑加快速度走。
“我不会放过你!”盛浩礽握紧拳头,他抬手捶打木门,怒眸一瞪。
阳光明媚,盛浩礽幽深眸子陷入思念。
那年春日,御花园百花盛开,花瓣晶莹剔透,蝴蝶飞来。
那抹高瘦修长身影穿过拱形门走来,他左手握个蓝色佩剑,右手拽个红色宫灯,灯下挂红色流苏。
是盛浩庚。
是皇帝心头肉,排行老七的盛浩庚。
他把佩剑举高,送到盛浩礽面前。
“老七,我们以后追随老八!”盛浩礽接过佩剑,他拽起盛浩庚往前走。
想到这,盛浩礽会想法子把盛浩源救出来。
不多久,盛浩琰走到皇帝面前,他说起姜桃琪送信一事。
“当年朕收到信件,不知真假!”皇帝握起书信送到盛浩琰手中。
他接过书信,上头写赵老太爷会谋反,每个字都是抹黑。
他看完书信,气得脸色铁青。
天色暗下来,皇帝握折子翻,他翻完抬眸扫过盛浩琰。
他每每想到赵老太爷被人污蔑,心生不悦。
“父皇,外祖父不会谋反!”盛浩琰微微叩首,他据理力争,想为赵老太爷平反。
闻言,皇帝脸色阴沉下来,他从前收到信件暴跳如雷,派人处死赵老太爷。
皇帝怎么也没想到,赵老太爷是污蔑。
“朕记得你外租关起来后,他说没见过信件!”皇帝疑心,他担心赵老太爷功高盖住。
他不想江山拱手送到赵老太爷手中。
思及此,皇帝感觉盛浩琰说的对,他连连摆手。
盛浩琰转身往外走。
街边人来人往,几个身着灰衣男子穿梭在人群中,偶有老头走来,模样好似赵老太爷。
他身着一袭绿色纱袍,袍子上绣翠竹,圆髻上戴玉簪子,脸上爬满皱纹,但精神抖擞。
“外祖父!”盛浩琰走过来,他握起老头水袖扯。
老头怔怔地望着他。
他这才发觉不是赵老太爷。
灰云飘过,惊雷滚滚,雨水“啪啦啪啦”打在盛浩琰身上,他转身往前头走。
垂花门前站两个侍卫,二人瞅着盛浩琰被雨淋湿,他们把他拽进去。
城楼上,盛浩礽瞅着他进去,便紧跟过来。
他望着漆红大门,握紧拳头。
马车停在街边,盛浩礽走上去,车夫坐在马背上,他握鞭子挥舞,便加快速度往前。
“哒哒”声在街边响起,马车停在天牢门口,盛浩礽走下来。
牢房四面是灰墙,昏暗无比,小窗折射出月光照在凹凸不平地上,角落铺满乱草。
恶臭飘来,盛浩礽握银子送到狱卒手中。
那狱卒接过银子,他笑得合不拢嘴,便握起钥匙把牢门打开。
门“咯吱”一声响,盛浩礽走进来,他面上一怔。
盛浩源被悬空挂起,他双腿被打断,整个人像烂泥瘫倒在地上,破烂白色囚衣发出臭味。
他一只眸子紧闭,另一只睁开,好似被捶打太久,时不时痛苦呻吟几下。
“八哥!”盛浩礽往前走两步,他把手伸来。
他手指头划过盛浩源脸颊,隐约露出恐怖脸颊。
盛浩礽吓得往后退。
“帮我除掉老九!”盛浩源咬紧牙关,他额头冒冷汗,前胸混杂汗水和血水。
他早已忘记今夕是何日,关在这太久,皮肉打得绽开,无力地倚靠灰墙。
“八哥,老十会想法子救你!”盛浩礽扑到盛浩源怀里,他神色哀伤。
一轮圆月挂在半空中,照的莲池透亮,偶有蜻蜓飞来,落在叶片上。
萧冷玉握起蓝色纱袍拽下来,她把他丢到木桶中,便拿个白帕子擦。
他倚在桶壁上,神情有些恍惚。
他记得赵老太爷没见过信件,皇帝怎就凭一封信件说外租父谋反?
他靠在木桶中昏睡。
她能感觉到盛浩琰有心事。
水面荡起层层涟漪,萧冷玉绞个帕子把水撒到他身上。
他接过帕子洗好身子,就从木桶中跳出。
木架边挂个蓝色纱袍,盛浩琰握起穿好,他好似想起什么。
开元三十年秋日,风吹得枯叶跌落在地上,野花飘香。
一辆囚车往前,赵老太爷倚在木栏杆边,他身着白色囚衣,衣裳上写红色囚字。
他白发垂落下来,脖子上戴个方形枷锁,两手放圆洞中,脸颊依稀可见伤痕。
“外祖父!”盛浩琰追过来,他刚走两步,被赵秋月拽住。
她把盛浩琰抱起,就捂住他脸颊。
他撕心裂肺地喊,把手伸过去。
少倾,赵秋月握拳拍过去。
他很快就晕倒。
很多人簇拥过来,他们握刀挥舞。
刀子落在赵老太爷耳朵上,他痛的没吭声。
一个身着灰衣男子扑过来,他抓住赵老太爷脚背咬,很快就咬掉大块肉。
“啊!”赵老太爷疼的嘶喊,他没想到死前要受辱。
那声音打破秋日平静,盛浩琰微微睁开眼睛,他一路小跑追过去,地上血流成河。
很快,赵秋月拽起盛浩琰,她把他抱起,便捂住他眸子。
想到这,盛浩琰恨不得捏死姜桃琪。
他握起书信放手中。
那封信放桌上,萧冷玉握起瞅,她好似想起什么。
上一世,梁木槿和姜桃琪时常有来往,他去姜府走动比较多,实则想陷害赵老太爷。
她把前世那些事告诉盛浩琰。
他不会放过梁木槿。
他握起书信送到冷炎手中:“去查,信件出自何处!”
“是!”冷炎接过信件,才发觉右上角有朵莲花。
他记得余墨擅长画画。
或许余墨会知道什么,冷炎转身往外头走。
如意馆坐落在京城东边,门前种满翠竹,下头有莲池,莲花盛开,娇媚无比。
池子中间有个石头桥,冷炎走到里头,他就四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