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天听了夏福海这深明大义得话,眼神产生了细微的变化,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赵怀瑾,暗骂一声,老子竟然输给了儿子。
略收敛心思,他看向跪着的夏福海。
“永安侯果真是个公私分明,顾全大局得正直之人,放心,朕心里有数,嘉宁县主杀害中书令之子这事,还没有结论,得等大理寺定案。”
“……”
夏福海神情错愕,他怎么听着皇上这口吻有些不对,难道说这其中另有隐情,还是皇上要为了四皇子包庇那孽女,但话已说出口,不能更改了。
“好了,永安侯,朕明白你的心意了,退下吧!”
不等夏福海琢磨出其中的深意来,赵泽天就赶人了,他只能悻悻的告退,一路上那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等人走了,赵怀瑾从椅子上站起来,对赵泽天问道
“父皇,您可没忘了刚才答应儿臣的事情吧?”
“君无戏言,你自去找那英国公吧!若是被骂的狗血淋头 ,可别管朕没提醒过你。”
英国公的脾气可是人尽皆知,赵怀瑾若真是能劝的他宽限几日,给大理寺充足的时间调查,那还真是有本事,赵泽天这个做父皇的,可就要另眼相看了。
“儿臣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赵怀瑾冲赵泽天自信一笑,转身离开了御书房,他不知,背后的那一双眼睛紧紧的凝望着他,翻涌的情绪是无人能懂的复杂。
“皇上,这四皇子现在成长的这么好,各方面的能力如此卓然,您该欣慰啊!”
李连海适时的来到赵泽天的身边,出声说道。
“是,是该欣慰。”
赵泽天重复了一遍,声音不疾不徐,平淡寡漠,李连海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便闭上嘴巴,不再多说一个字。
……
大理寺的牢房,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恶劣,夏沐汐现在算是嫌疑人,还没给她判决,所以待遇还算好一些,至少有床铺,有被褥,即使那被褥脏兮兮的一层污垢,散发着难闻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睡她是睡不着了,便寻了个还算干净的角落坐着,阴暗潮湿,有不少的蚊子在周围嗡嗡,想要过来吸她一口血。
夏沐汐拿出驱蚊水,在自己身上喷了喷,蚊子都飞走了,她也清净了,开始静下心来思考。
能用非常软细的银针杀人,说明凶手的武功十分高强,有着身后的内力,就是那种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草木竹石均可为剑的地步。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江采薇,夏若语她们能接触到的,所以首先排除这两个人。
赵景煜?
不太可能,他还得等自己的解药呢!
赵安蘅?
也不会是她,她没有那个脑子。
思来想去,夏沐汐也没能想出是谁要在暗处陷害她。
咚咚……
正沉思,忽被响起的脚步声打乱,抬头望去,一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瞧你这样子,看来我的担心多余了。”
赵怀瑾在昏暗的油灯的灯光下,冲夏沐汐笑着,让这阴冷的牢房都变得温暖了一些。
“你怎么来了?”
即使被强吻之事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可夏沐汐看见他还是觉得不自在,脸又有些灼烫了。
“我不能来吗?”
走到牢房前,赵怀瑾隔着一道栅栏看她,眼神深不见底,让人莫名慌乱。
“你是皇子,自然想去哪就去哪,没人能拦得住你。”
夏沐汐视线看左看右,看上看下,就是不看他。
这丫头,气性还真大,到现在还记着那点事。
赵怀瑾扬了扬唇角,忽然伸手将夏沐汐抓住拽到跟前来,毫无防备之下,被吓得叫出了声。
“啊!”
“别叫,让人听着不好。”
赵怀瑾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夏沐汐抬眼,就撞进了坏笑着的幽深里。
王八蛋,他是故意的。
气急之下,夏沐汐张嘴想要咬人,赵怀瑾已经快一步松开了手,并捏了一下她的脸。
“别闹了,我来是跟你说正事的。”
这宠溺的语气让夏沐汐心头一堵,想发火,却又只能先压下。
“有何正事?”
“你先暂且在这牢房里委屈一段时间,我会尽快查出幕后凶手的。”
赵怀瑾这话让夏沐汐的心有震惊,意外,还有……异样的感觉。
“你相信吴勇不是我杀的?”
“自然,你不会那么蠢的。”
赵怀瑾说道。
好吧!刚才的那点感动此刻全都喂了狗了。
“你怎么查,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我跟吴勇打斗,而且杀死他的正好是一枚银针,而我惯会针灸。”
不是夏沐汐不相信赵怀瑾,以古代这落后的办案手段,她的罪是洗不清了,哪怕是她也想不出自证清白的法子。
“你现在这样子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之前那个雷厉风行,倔强不服输的丫头去哪了?”
赵怀瑾松开的手再次抬起捏住夏沐汐下巴,神色肃冷,语气也透着严厉失望。
“不喜欢正好,谁稀罕你喜欢。”
被他这么一训,夏沐汐的委屈涌上心头,她现在后悔死了,早知道救了人就走,不该继续跟吴勇纠缠的,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自从穿越到这异世来,即使夏沐汐不愿意承认,她也知道自己内心是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的,那是种高级文明俯视低级文明不自觉间就产生的。
但现在发生的事,摧毁了她自认为的优越,骄傲,你就算来自发达的高级文明世界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被低阶文明的人陷害的身陷囫囵,无可奈何。
“夏沐汐!”
赵怀瑾突然冷声喊了她的名字,将她的脸拉的更近了一些,几乎要抵上彼此的鼻尖,夏沐汐都能看到黢黑的瞳仁里映照的自己无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