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汐有些奇怪,既然尚书府如此气派,苏老夫人又如此被呵护爱戴,何不去请太医来给诊治。
她不知道的是,这苏老夫人隔三差五就是头疼脑热的,以前也是请太医,但结果都是小毛病。
太医也话里话外的告诉苏尚书,苏老夫人的身体好着呢!
再后来,苏尚书就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太医了,不得已才找了李逍遥。
还别说,李逍遥确实对得起名医这个称呼,每次给苏老夫人看完诊之后,她老人家就会高兴好多天,但也只能持续一阵,每过一段时间,他就得来给苏老夫人出一次诊。
李逍遥没有立马进屋,而是站在门口张开了双臂,夏沐汐正疑惑间,就见尚书府耽误下人拿着鸡毛掸子过来,从上到下给他这一顿扫啊!恨不得衣服上沾的头发丝都给扫下来。
接着就是夏沐汐,那下人要去摘她的帷帽,李逍遥赶紧快一步开口。
“不用摘,不用摘,这是我新的药童,之前那个回老家了。”
“不管是谁,进入老夫人的房间不能带利器,也不能遮住面容。”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户部尚书苏真贤从屋内走了出来,目光如炬的审视着夏沐汐。
“尚书大人,我这药童之所以带着帷帽,是因为容貌吓人,怕碍了各位的眼。”
李逍遥面对就居高位,气场强大的苏尚书,话虽然说的客气,起眼神却没有一丝的畏惧。
“这是规矩,必须遵守。”
孙尚书依然固执己见,不肯有丝毫的妥协。
夏沐汐一听规矩二字,面纱后面的脸色就阴沉下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外面等着,李大夫,您先进去给老夫人诊治吧!要是需要打下手之类的,屋里那么多人,应该够用的。”
她忘记了来之前李逍遥叮嘱的那些话,能不说就别说,最好当哑巴!
“好你个女娃娃,胆子如此包天,敢忤逆本官的话,本官让你把帷帽摘下来,就得摘下来。”
苏尚书动了怒气,在这府里他就是天,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在外面朝堂上,他也是被人阿谀奉承,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的。
“尚书大人果厉害,既然知道我是个女娃娃,还端着气势为难。
李大夫都说了我容貌丑陋,日常都需带着帷帽,您还非让我摘下来,可是想要让我讲丑陋的容貌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难道就不怕我自尊受到打击,一时想不开,找根绳子了结了自己吗?
我要真是死了,定会夜夜爬到您窗户前,找您索命的!”
夏沐汐算是看出来了,这苏尚书就是个老古董,老顽固,又古板又刻薄,今儿个她还跟他杠上了。
“噗嗤!”
屋里不知道是谁笑了一声,孙尚书冷眼回头一看,众人都低垂着头,不敢跟他眼神对视。
“行了,老大,人家女娃娃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你就别那么多事了,她要是真长得很难看,很吓人,我要是被她吓出个好歹来,你就没娘了。”
要说这府里还有谁能压一压苏尚书,唯有苏老夫人,她老人家这一开口,孙尚书虽还是拉拉着个脸,但却并未再说什么。
进屋前,夏沐汐跟李逍遥又净了手,这才放他们进去。
一近床前,苏老夫人就将目光看向了夏沐汐,还握住了她的手,这女娃娃是有趣的,她喜欢。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何时跟在李大夫身边做药童的?”
“娘,您不是心口不舒服,要李大夫给您看看吗?为何又拉着那女娃娃问起来没完了,难不成都是假的?”
苏尚书一看苏老夫人这样子,就知道她又是装的,又无奈又气急败坏,这耽误他多少正事。
“什么假的?我老人家会说假话吗?行了行了,你也别待在这里了,走走走,忙你的去吧!还有其他人也都出去,一个个都围在这里,就会问渴了吗?饿了吗?也不知道说点别的……”
苏老夫人板起了脸,把屋里的其他人全都赶了出去。
人一走,她就又端起笑脸来,左手拉着夏沐汐,右手拉着李逍遥。
“哎呀!你们不知道,我在这府里有多憋屈,这不准去,那不能动,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还能碎了,幸好你们来了,我才能开心点。
哎呀!尤其是这女娃娃,我是越看越稀罕,刚才说的那些话可太逗了,好久没见老大哑口无言的样子了……”
夏沐汐算是明白了,这苏老夫人根本就没病,是太寂寞了,想找人说说话而已。
府里的人又都遵守着苏尚书所谓的规矩,不敢在苏老夫人面前太过逾越放肆,话得谨慎着说,事也得严苛着做,有着开朗性子的苏老夫人能不无聊吗?
所以这才动不动就这不舒服,那里难受,找点事让这死寂的尚书府有点儿活气,更多的也是想找人说说话。
好,病因找着了,那接下来就是对症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