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你对我也是有所图所以才会接近,可你非要把事情说得天花乱坠,还理直气壮地说什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
姜见月越说都越觉得离谱,她真的觉得无论是沈绿夷,还是羌晋,他们脑子都有病。
反正在他们看来,他们接近她,就是她的荣幸,她理应接受他们的示好。
毕竟她怎么能不接受呢?
他们这么有钱有权,有这么多人巴结,屈尊纡贵来和她接触,她当然得感恩戴德,荣幸至极,不然不就是不识相了吗?
“你要是免费把东西都送给我,那我肯定会愿意啊。我为什么现在不愿意,不就是因为我不想答应你提的条件吗?”
“你以为你开的条件很诱人,所以你说的那些事情,是个人就会答应吗!你凭什么替别人做主,你凭什么觉得谁都要按照你的意愿做事!”
说到后面,姜见月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音量都大了几分。
虽然她从小父母双亡,但奶奶已经把最好的都给了她,她一直是别人眼中的乖孩子,每一个见了她的人都说她脾气好。
但面对沈绿夷,尤其是听见他那些倨傲不逊、自以为拿捏人心的话,姜见月觉得自己再好的脾气都被消磨没了。
“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冷静一下,姜小姐。”
对于她一声又一声的诘问,男人的声音冷了几分,神态也从刚才不经意流露的散漫,又变成往日那副让人望而生畏的冰冷。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尽管面上不显,但沈绿夷心里却隐隐有种事情脱离掌控的预感,他有些不耐。
他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
毕竟她之前生气归生气,左不过是说些骂他的话,可现在……她有些上纲上线了。
十分主观臆断的,男人给她下了这样的判断,一如他对其他人那样。
这么想着,沈绿夷又稍稍倾身,端起红酒杯,饮了一口,接着道:
“以及,刚才我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是因为我个人觉得,成为我的妻子,你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多。”
“姜小姐,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能够给你的都是免费的,我也没有说过,所有人都应该按照我的意愿做事,你在偷换概念。”
“你是没有说过,但是你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姜见月其实也意识到现在事情的发展有些过分了,她完全可以把沈绿夷说的那些话当做耳旁风,事情就这么翻篇结束。
可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就这么不了了之她不甘心,也憋屈。
所以此时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想好好地把沈绿夷骂一顿,让他听听自己到底说的是什么鬼话。
“按你刚才讲的,你也说,你许诺给我的那些,并不是免费,这是个有利有弊的交易。只是利远大于弊,权衡之下,这很划算,所以我才应该要接受,是这个意思吗?”
姜见月看着他,秀眉微拧,唇线绷直,温婉的面庞,此刻也显露出了几分坚毅和犀利。
不管是她的话,又或者是她此刻的表情,都让沈绿夷思绪有了半拍的停顿。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少女似乎在给他挖坑。
因此,他又一次咀嚼理解她这话的意思,避免自己掉入她的语言陷阱,又或者陷入自证当中。
而思考了许久之后,沈绿夷答道:
“是。”
是。
这个答案在姜见月意料之中,她在听到这个答案后就开始沉默,一直沉默到坐在她对面的男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像是坐不住了。
她终于开口反问他:
“可你会做赔本的买卖吗?沈绿夷。”
“……”
蓦地,沈绿夷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感觉先前那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想法,也好像要被验证了。
少女的话如无形的尖刀,割开空气,锋利的刀刃直逼他的面门,好像下一秒就会划向他的脸,划破他脸上那张面具。
“沈绿夷,你说过,你是个商人。”
“可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会做赔本的买卖吗?”
少女摆弄着放在瓷碗上的瓷勺,圆润的勺和瓷碗内壁碰撞发出清凌凌的声音。
可这在沈绿夷听来,他却觉得刺耳极了。
而更让沈绿夷觉得不妙的是,现在的少女没有再用那种愤怒的眼神注视着他,说话的语气也没有那么呛人了。
她只是动作优雅地握着勺子搅拌,垂着眸,纤长如蝶翼的睫毛,将她眼底的情绪尽数遮住。看上去平静极了。
这让他联想到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一些他曾经视为耻辱和失败的回忆。
“你会这么做,只是因为我能给你带来的远比你花费在我身上的东西更有价值,可能是情绪价值?也可能是身体或者精神上的满足,总之这些比钱来说更能让你开心。”
姜见月放下手中的瓷勺,重新抬眸看他。
“所以不要说什么这对我是个很划算的交易。沈绿夷,划不划算,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到底能从中得到多少,从我身上获得多少,你会不知道吗?”
她说话的音调、节奏几乎没有太多起伏,波澜不惊极了。
“你当然知道,你就是因为知道,你才会这么做。”
“第二次见面你给我的那颗粉钻,我查过它背后拍卖会的公司,是英其力的mansfield家族。网上现在还有这个你和这个家族在一个多月前合作的财经新闻。”
“上次我陪你参加酒宴,你答应给清清爸爸的那三个亿,看上去是投进了无底洞,血本无归。可清清说,晨恭集团在被并购后,重新运营速度非常快,甚至马上就收工了一个项目。”
少女的语气依旧沉稳沉静,可她眸光中流露的嫌恶,却没有半分要遮掩的意思。
“所以沈绿夷,你有多精明,你自己应该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