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某种无法解释的规律一样,越是要到时间结束的时候,反而越是会有一个又一个麻烦找上门,就像是打工人的倒霉日常,开会或者工作总是在要下班的时候姗姗来迟。
不过又一两轮,姜见月就又被另一个人点到了。
“红桃6,和你右手边的人喝一杯交杯酒。”
右手边……
姜见月抬眼看去,便瞧见男人那张一半陷入昏暗的侧颜,明暗交错,那像是被浓黑炭笔利落划过般的下颌线轮廓分明,往下是他直挺的脖颈,和那如山峰般隆起的喉结。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燕治乾瞥来一眼,带着一股辛烈的酒气朝她靠近,眼尾上勾,唇边是一抹邪气的笑:
“姜小姐,你不会就是红桃6吧?”
“嗯。”少女僵硬地点了下头,表情牵强极了。
“喔喔喔!交杯酒!”
旁边传来富家子弟们混不吝的起哄声,更有甚者,手机的闪光灯都开了起来。
“你要和我一起?还是……罚三杯酒?”
男人那极具有侵略性的目光先是在少女娇艳欲滴的樱唇上停留片刻,而后又懒懒地扫过了桌上那一个个盛满酒的酒杯。
“我……”
少女嗫嚅了几声后,洁白齿贝轻咬下唇,唇肉下陷,殷红得更甚玫瑰花瓣,“抱歉,燕先生,冒犯了。”
“嗯哼。”
燕治乾挑了挑眉,有些昏暗的灯光下,男人的眼眸略微充血,瞳孔逐渐放大,兴奋和期待的情绪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神经质。
那些以往跟人精似的,恨不得亲口把酒喂给燕治乾的人,此时一个个都跟说好了一样,一声不吭地,只知道目不转睛地看着处于焦点中的二人。
姜见月硬着发麻的头皮,两手颤颤巍巍地拿起桌上的酒,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燕治乾,在对方看似好以整暇的姿态中,她上身前倾,朝他靠近。
少女纤细白嫩的藕臂和男人孔武有力、鼓囊肌肉撑起布料的手臂交缠在一起,如同夜深人静的森林中,盘桓缠绕在一起疯狂交媾的两蛇。
姜见月看着距离不过她十公分的面庞,颤着羽睫,逃也似的,避开他那像是锁定猎物、势在必得的骇人目光。
随后,两人下巴上扬,清冽的酒水沿着唇滑入口中。
然而,不似男人那般游刃有余,辛辣的液体一涌入口腔,姜见月便被刺激得眉头紧皱,几乎当场反胃。
她忍着身体强烈的排斥反应,像是喝什么穿肠毒药一样,小脸紧皱着,将杯中的酒饮尽。
随后交缠的双臂松散开来,姜见月还没有来得及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就被上来的酒劲给刺激得呛出了声。
白玉般的小脸瞬间蔓延开一片酡红,像是被人胡乱地抹上了层胭脂。
那极具神韵的杏眼此时也仿佛浸在一汪清泉之中,灵灵地泛着水光。
最勾人心弦的是那艶红的眼尾,和那眼下的小痣,好像是被人细细亲吻过了一样,秾丽得不像话。
男人的心里逐渐滋生出一种黑暗的凌虐欲,总想让她哭得再惨一些、眼泪再多一些。
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晦暗,幽幽的,黏滞的,带着暧昧情欲,像是要将她吞入腹中。
可面上,他却贴心地拿走少女的空酒杯,又用另一个酒杯倒了凉水,连着纸巾一起递给了她。
姜见月接过燕治乾为她拿来的纸巾,捂在嘴边重重地咳嗽了好几声,又贴着杯壁,喝了好几口水,这才慢慢缓了下来。
只是脸上,却还是那一副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好像被欺负惨了的模样,让人喉咙干渴,血气下涌。
燕治乾看着她的唇瓣贴着自己碰过的杯子,心里的满足感如气球般逐渐膨胀,几乎要将心脏填充得满满当当。
紧接着,他拿起刚才从姜见月那接过来的空酒杯,手只往前一伸,便有人倒了酒水进来。
薄薄的唇瓣呡在那水渍明显的地方,燕治乾边幽深地看着旁边的姜见月,边慢悠悠地饮了一口酒,那一贯喝常了的液体,此刻却仿佛带着某种少女的芬芳,甘甜得让他的牙都有些疼。
姜见月哪里能想到男人那变态的心思,可是坐在燕治乾身边的江述然却是将他的禽兽行径一览无遗,他身子放松,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后,转头,目光通过燕治乾的背后,直直地注视在了姜见月上,表情似笑非笑。
*
“行了,我带人走了。”
燕治乾看着旁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姜见月,笑了一声后,站起来说道。
“今晚记我账上,记得给我把江述然往死里灌酒啊。”
燕治乾话一落,江述然就不痛不痒地给了他肩膀一拳,随后一手勾过他的脖子,没好气地说:
“一回来就这么狠,燕治乾你够损的啊!”
“看什么呢,没看见江小少爷这还清醒着吗?还不跟他喝几杯交杯酒?”
燕治乾睨了眼站在一旁已经有了困意,强撑着清醒的少女,甩开江述然的手臂,对着众人戏谑地说道。
随后,在江述然的控诉声中,燕治乾像是头在厮杀中大获全胜的野兽,叼着猎物的脖子,趾高气扬地离开了这里。
直到出了大门,姜见月都没能甩开燕治乾紧紧攫住她手臂的那只温热大手。
等到男人主动松开时,左上臂上已然留下了鲜红的掌印,和潮湿的手汗。
“啧,还挺娇气。”
燕治乾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的手臂,不只是埋怨还是调侃地说道。
他又蜷了蜷手指,仿佛还在回味着少女皮肤细腻的触感,那细得好像他一用力就折了的手臂甚至不过他两指宽。
像是要和他撇开关系又或者是怕他再动手动脚,姜见月等他往前走了几步后,这才慢吞吞地跟在他的身后。
“先生,请。”
前方停了一辆迈巴赫,见燕治乾靠近,司机毕恭毕敬地为他打开了后车门。
燕治乾虽然一向做事随心所欲、肆无忌惮,但他惜命的很,不会跟其他那些人一样,逞一时之快酒驾,因此他早早便叫了司机过来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