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年汗颜:“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沐姨,是太多了,我不能收。”
林玥实在看不下去,好心提醒戚年:“你赶紧收了吧,这是我妈的心意。”
他太清楚自己母亲的个性,决定要送出的东西,就一定要送出去,不管别人要不要。
“那我收了,谢谢沐姨。”
戚年真诚道谢,将卡放进口袋,这钱他当然不敢花,先留下吧。
“别客气,就当这是你第二个家好了,以后你想来随时过来,等我腿好了,也可以给你做好吃的,我手艺可不比你妈妈差哦。”
沐婉禾怎么看戚年怎么顺眼,和小时候一样讨人喜欢。
戚年实在有些不适应她的热情,“好,好的。”
沐婉禾握着戚年的手继续道:“今晚在就在这住吧,你以前和阿玥住的房间,我每天都有打扫,当然这段时间是你妈妈在做卫生。”
戚年疑惑:“我以前和林玥住一个房间?”
沐婉禾忍俊不禁道:“是啊,阿玥很黏你,上厕所都要拉着你一起,别提睡觉了。”
戚年尴尬地挠了挠头,怪不得之前才和林玥认识不久,就每天晚上爬上他的床,原来,原来小时候就这样了。
可是,林玥为什么也不记得他了?
话说到这,林玥压抑许久的疑问,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妈,您说的那个房间是二楼您常年上锁的那间房吗?”
沐婉禾抬眸看向林玥,眼中闪过几分冷厉:“是,怎么了?”
林玥被母亲的目光刺的心生畏惧,微微勾手,深呼了口气,鼓起勇气道。
“为什么您从来不许我进那间房?还有我,我为什么会把戚年忘了?我七岁那年到底为什么会进医院?”
沐婉禾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怒声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问我件事,你怎么还不长记性?”
“……”
林玥紧紧咬住唇瓣,胸膛微微起伏,指甲紧紧扣着掌心。
戚年夹在两人中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对母子,很不正常,他也不了解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水果来了。”
宋琳菲将果盘摆上茶几,见气氛不对,打趣道:“怎么了这是?”
林玥沉默不语,沐婉禾率先解释:“他非要问当年他为什么住院!”
宋琳菲坐到沐婉禾身侧,用牙签戳了一颗剥好皮的桂圆放到沐婉禾嘴边,安慰道:“你先别生气,这么多年了,也该告诉阿玥了,何况繁星不是回来嘛。”
沐婉禾咬住桂圆肉,妥协道:“好吧……”
宋琳菲松了口气,望向林玥,耐心道:“阿玥,不是我们不想告诉你,是怕你旧病复发。”
林玥眼眸收敛:“什么意思?”
宋琳菲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戚年道:“繁星之所以会被拐,是因为你那天要他陪你去游乐场,我也不知道具体你们当时是什么情况。”
“繁星丢了以后,你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还拿刀划自己,我们也是不得已把你送去医院,诊断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住了两年多的院,病情才得以控制,可是你也把繁星忘记了,医生嘱咐我们不要再跟你提有关繁星的任何事,怕你会受到二次伤害。”
沐婉禾之所以对林玥冷淡,除了他把自己最好闺蜜的儿子弄丢。
还因为早年林玥病情一直反反复复,梦魇不断,折磨的沐婉禾每天也睡不好觉,心惊胆战的生活。
林玥僵在原地,如遭雷击,声若蚊蝇:“所以,都是我的错?”
这些年戚年的所有苦难都是自己造成的。
要是他当年不是非要戚年陪他去游乐场。
那戚年就会和他顺顺利利一起长大。
住最好的房子,穿最好的衣服,读最好的学校,前途一片光明,不用苦哈哈的勤工俭学。
更不会遇到那个恶心人的周小渔,欺负他的混蛋顾池羽,更不会喜欢上顾淮。
宋琳菲见林玥情绪开始不稳,急忙安慰:“我不是这个意思,阿玥,你也不是故意的,别这么想。”
说着拉了拉戚年的衣袖,示意他劝劝林玥。
戚年会意,立马按住林玥止不住发抖的手。
盯着他的有些泛红的眼睛,严肃道:“林玥,你冷静点,我不怪你,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从前是现在也是。”
他所经历的那些苦难都已经过去了,迎接他的是美好的未来。
况且林玥这些年过得也不比他好多少,看似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内心是一直被愧疚折磨到近乎崩溃扭曲。
林玥突然神经质般大笑起来,语气近乎癫狂。
“我们是朋友?”
明明可以不是的,如果我不把你弄丢,你一定会是我一个人的,你一定也会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的!
戚年被林玥吓到,怯懦道:“是啊……”
林玥甩开他的手,攥着着他的衣领,双目猩红,低吼道:“不是!我不要和你做朋友!去他妈的朋友,谁要和你做朋友!”
“?!!!”
戚年脸色光速惨白,林玥这是在恨他吗,恨自己让他被病痛梦魇折磨这么多年?
“阿玥,你快松开繁星,你发什么疯啊!”
沐婉禾瞬间后悔告诉林玥过去,果不其然又受到刺激了。
“阿玥,有话好好说,冷静点,别这样好吗?”
宋琳菲也慌得一匹,赶紧从茶几下拿出镇静剂,实在控制不住,只能再给他扎针了。
见识过林玥无数次发病的样子,完全不是她和沐婉禾能控制得了的。
林玥耳边响起尖锐的爆鸣声,周围的一切都模糊扭曲起来。
无意识地推开戚年。
轰隆一声!
力道之大,将戚年整个人从沙发上掀翻到地板。
林玥用力捂着痛到近乎麻木的脑袋,望着躺在地上神情复杂的戚年。
这些天的委屈隐忍,突然在顷刻间涌上心头。
艰难扯起嘴角,泛红的眼尾划过晶莹温热的液体,染湿卷翘纤长的睫毛,痛苦道:“年年,我……”
爱你二字还未说出口,肩膀一痛,木然地侧过头,只见尖锐的针头刺进肌肉。
下一秒,眼前一黑,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