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水榭戏台对面的小楼,此刻宾客盈门。

女客全都请到了二三楼,男客则安置在一楼和两侧厅堂。

由于人太多,会馆里伺候茶水的下人全都退了出去,贵人身边只留了一名心腹伺候。

一时间人声鼎沸,彼此问好声络绎不绝。

江策请来的客人除了位高权重这个共同点之外,既多且杂。

当朝大司空再加上大司徒的面子,接到帖子的人都到了,简直就是半个朝廷。

寒门、勋贵、士大夫。

清流、世家、皇亲国戚。

正经皇亲国戚,比如宫外身份最尊贵的长公主、以及皇后娘娘嫡出的四皇子。

秦瑶光是真没想到,四皇子会来凑这个热闹。

见他板着一张小脸对自己见礼,随即礼仪端正坐在自己身边的模样,在心里偷偷一笑。

这是问自己讨灯笼来了?

小小年纪,心里搁不住事。

秦瑶光捻着手中用来装样子的白玉珠串,身体微微朝着他倾斜:“四皇子,那灯笼已是做好了,姑母这就遣人送来?”

那盏灯笼工艺繁琐,做来不易。

但既是长公主的吩咐,摊主如何敢偷懒?

元宵夜后来不及休息就先把灯笼给赶出来,昨日晚上送到长公主府里,千恩万谢地领了赏钱。

四皇子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下个瞬间,他记起母后的话,压住嘴角起身,规规矩矩冲秦瑶光施礼:“母后已经教训过侄儿了,不该跟府上公子争灯笼,皇姑母不用放在心上。”

因为此事,他还被关了三个时辰的禁闭,多亏月妃娘娘求情才被提前放出来。

秦瑶光轻轻一笑:“皇后娘娘多虑了,本宫岂是跟孩子们计较之人?”

听她这么说,四皇子极不信任地看了她一眼,又飞快收回目光。

她是!

她明明就是!

要不然,元宵节那一夜就不会故意透露了自己的行踪,还不把灯笼给自己。

四皇子的精致小脸被气成一张包子,和谢皇后极其神似。

见到他,秦瑶光都能想象极其要强的谢皇后,在听见四皇子和燕元安争灯笼之后的反应。

堂堂嫡出皇子,只要他开口,宫里要什么没有?

就算宫里当真没有,谢家也能给他找来。

竟然没出息到去跟长公主府里的外室子争一盏不值钱的灯笼!

这就罢了,关键是还争输了。

想到谢皇后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秦瑶光简直要笑出声。

她抿了一口茶,吩咐谷雨遣人去把那盏灯笼取来。

四皇子装作不在意,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半点没放过她和谷雨的对话。

直到谷雨领命,他的眼里才浮上喜意。

宾客盈门,在戏台上的锣鼓喧天中,一道道精美菜肴流水般端了上来。

有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晚宴便显得没那么正式,以娱乐为主。

前来赴宴的众人,心底多多少少都有些好奇,不知江策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不过,他们不急。

横竖都随了礼,大不了就是花钱享受了一个晚上,没什么要紧。

谢家会馆的水榭戏台,在整个京城里都有名号。

家养的戏子,个个都是千挑万选的资质,请来名家打小进行调教。

毫不夸张地说,还不会说话就会唱戏。

待长大一些,再筛选一轮:声音不够清亮婉转的不要、身段不够柔软有韧性的不要、眼神不够有神的不要……

挑剩下的,就分去各院子里做丫鬟,待长大些就去配了小厮,断了她们心高气傲的念想。

一直筛选三回,剩下的才固定成为戏班。

平日里就练功夫练唱腔,有需要时才会让她们来唱堂会待客。

因此,她们身上没有外面戏园子的浮华之气,清高孤傲得别具一格。

不过她们的确有自傲的资本。

一开嗓,常常听戏之人就能品出其中的奥妙。

而此处的水榭戏台,专为听戏而建。

戏台采用弯穹形屋顶,后置隔音屏风,声音通过屋顶和屏风的反射,与池塘水面产生共振。

回廊、主厅、偏厅等圆形环抱的建筑,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共振音箱,既能将声音聚拢、又可以将声音送出很远。

小楼和戏台一水相隔,有一种隔水听音的悠然之感。

设计之精妙,令人拍手叫绝。

尤其是到了夜晚,灯火璀璨的舞台上戏服华丽缤纷,倒映在水面上,五光十色。

百年世家的底蕴,由此可见一斑。

秦瑶光瞧着,暗暗思忖:不知道是哪位建筑大师设计,回头打听一二,把他请来给自己府上也设计一座。

把天然的声场利用得也太好了,跟现代的音乐节似的,比音乐节还更有意境。

眼下以晚宴为主,唱的都是热闹的戏。

伯远侯夫人不够资格坐在秦瑶光身侧,干脆在二楼栏杆旁寻了一个位置,频频往下张望。

若说看戏,她这里视野不佳,有些偏了,无法将整个戏台尽收眼底。

若说看人,就再合适不过。

从她的位置看下去,凡是进出之人,一个不落尽收眼底。

心里装着事,美味佳肴也提不起她的兴致。

她伸长了脖子,也没瞧见燕长青的踪迹。

都开宴了,郡王怎地还不来?

伯远侯夫人捏紧手中绢帕,心神不定。

今晚要是再见不到外甥,她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镇国公府她去过几回,然而燕长青根本就不住在那里,递了帖子送了口信,一直都没有回音。

至于长公主府,被秦瑶光收拾了几回后,她根本不敢出现。

一顿饭吃得如同嚼蜡。

她正走着神,忽见一大群人前呼后拥地朝着水榭而来,其中簇拥着一名宽袖大袍、颇有魏晋名士之风的青年男子。

他的五官犹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风仪不凡,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气度。

这位是谁?

伯远侯夫人满脑子都是燕长青,只觉他看着脸熟,却不知是谁。

她自诩侯门夫人,在京中交游广阔,这等出众的男子,只要看一眼就不会忘记,为何偏偏记不起?

就在她冥思苦想之际,青年男子的到来,在一楼引起一阵轰动。

众人纷纷起身离座见礼,他心情大好:“都坐着,别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