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瑶光讲完游戏规则,皇太后便指着淳宁说:“来,我们一组。”
既是要合作取胜,她当然把机会留给女儿女婿。
秦瑶光一头黑线。
母后,难道您不知道,这种讲求合作的游戏,若是配合不够默契,反而容易吵架的吗?
分手厨房了解一下。
她跟燕长青的关系,只比陌生人好一些,谈何默契?
然而,过程令她感到意外。
或许是燕长青聪明得太过突出,哪怕没有默契,两人加起来一共五十四张扑克牌,活生生被他玩出了默契。
她心念一动,他就知道该怎么出牌,怎么留牌。
足足一个下午,燕长青就坐在她对面,想看不见都难。
秦瑶光发现,他手掌很大,满满一把牌被他抓在手里毫无压力,形成好看的圆弧扇形。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淡青色的血管藏在肌肤之下,透出冷意。
手控党的福音。
秦瑶光把注意力集中到牌面中来,告诫自己:专心打牌!
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燕长青外形优越完美。
原书花了那么大心力塑造出来的一位重要男配,能不完美吗?
那是全方位的完美。
面对一个全新的游戏,燕长青充分展示了他优于常人的智商,远超于比他还熟悉一点的淳宁,更胜于第一次接触的皇太后。
玩了几把,秦瑶光就发现他能无师自通的学会记牌、算牌。
只要两人的运气不是特别差,他们两人都能赢。
在熟悉规则之后,燕长青彻底放开手脚玩了两三把,大赢特赢。
接下来,他就开始有意识的放水。
既能照顾到丈母娘和小姨子的情绪,还能让秦瑶光舒心。
秦瑶光水葱似的指尖拂过手里的扑克牌,故意不合作他,打出一张“K”被淳宁收走。
燕长青只宠溺地笑了笑,很配合的输掉了这一把。
这么会打,你不去打业务麻将真的可惜了!
秦瑶光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不得不承认,因为燕长青的缘故,这个下午的时光,相当轻松愉快。
成了名副其实的家庭日。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嬷嬷摆好饭,请众人落座。
那套银器在烛火里熠熠生辉,别有一番异国情趣。
一顿饭吃完,皇太后发话,让他们继续留下来打牌,打完这一局再走。
升级的规则便是反反复复来回拉扯,燕长青又恨不得能多些和秦瑶光相处的时间。
在长公主府里,他连想见她一面,都要找各种借口。
更别提,能跟夫人相对而坐,一起玩游戏了。
在他的刻意控制下,他和秦瑶光以微弱的优势取胜。
而此刻,连宫门都落锁了。
淳宁笑道:“皇姐发明的这个新游戏真好玩,明儿继续?”
秦瑶光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府里我送了几副过去,你非得要来扰了母后清净?”
皇太后笑吟吟道:“淳宁若是想来,随时来就是。”
又看着秦瑶光和燕长青:“你们夫妻事多,倒不必时时常来。”
她想让两人多一些相处时间。
十年未见的小两口,难道不是正该蜜里调油的时候吗?
老往她这里跑算怎么回事?
燕长青忙道:“来孝敬母后,就是我们的正事。”
他有苦自己知,回京这么些日子,在禧宁宫是他跟夫人在一起最长的一日,足足有大半天!
多亏他机灵,听见夫人进宫后,赶紧就追了进来。
周嬷嬷带着他们,用皇太后玺叫开了宫门,三人才得以出宫。
宫禁森严,可不是说说而已。
出了宫,淳宁跟他们分开,燕长青护着秦瑶光往长公主府走去。
临近宵禁时分,街上行人稀少,夜深人静。
坐在马车里,听着耳边传来有规律的马蹄嘚嘚声,秦瑶光心情复杂。
回到长公主府,孩子们都已经睡了。
燕长青道:“我送你回房。”
秦瑶光斜了他一眼,拒绝道:“不用了。”
再这么相处下去,还怎么和离。
燕长青朝她踏前一步,灯火落在他硬朗的眉骨上,令他的眼窝越发深邃,静默无声地看着她。
被他这样的目光笼罩着,强硬的话,秦瑶光再说不出口。
“就让我送你回房,可以吗?”
燕长青的声音里裹上了夜色,比平日低了好几个度。
原本的清冽音色,无故多了一些婉转的缱绻,听上去低沉忧郁,让她软了心肠。
秦瑶光抿了抿唇,转身往前走着。
燕长青忙大步跟上。
下人见状,忙远远的跟在两人身后。
踏入华沐堂,寒露迎上来接过秦瑶光解下来的披风,递上热巾子替她擦手。
被燕长青接了过去,将秦瑶光的纤纤玉指包住,仔细擦拭起来。
他做这些的动作很自然,就好像她真的是他夫人,而两人是举案齐眉的夫妻。
秦瑶光挥挥手,让人都下去,才看着他问。
“郡王,你到底想做什么?”
燕长青垂着眸子,只专心替她擦手:“我只想伺候夫人。”
“你说实话。”
秦瑶光半点都不信。
又是送花、又是跑到禧宁宫里讨皇太后欢心,燕长青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燕长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热巾子放回铜盆里。
“夫人如此聪慧,我想做什么,难道你果真看不出来?”
说罢,他便长长久久地注视着她。
烛光照在燕长青的脸庞上,他微微低头,眉眼深邃,从鼻梁到下颌构成一道清晰的轮廓线,俊美异常。
眼底的忧郁柔和了他从骨子里透出的骁勇,使他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魅力。
秦瑶光被他看得避开视线。
心乱如麻间,找到一个他话里的漏洞。
“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叫‘夫人’了?”
燕长青往后倒退半步,用一种受伤的眼神看着她:“我只是遵从太后懿旨。”
还真是打蛇随棍上。
秦瑶光发现,燕长青一旦耍起无赖,她竟然拿他没有太多办法。
于是,不得不把话挑明。
“我记得跟你说过,我们是要和离的。”
“我知道。”
燕长青黯然道:“我只想趁还未和离前,多替你做些事,让你轻松一些、开心一些。”
他这样说,秦瑶光总觉得自己在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