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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梁,拜见长公主殿下!”

曲梁进门,就行跪拜大礼。

多年的磋磨,让他早就失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磨去了他的棱角。

如今,臣服于长公主代表的皇权。

休整了一日,跟在夜市时相比,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虽然因为中毒,仍是一脸灰败死气,但因为好好沐浴过,穿上一身暖和的冬衣后,至少干净整洁。

“快快请起。”

秦瑶光走到他跟前,亲手将他扶起,温言道:“曲师父,往后见到本宫,无须如此大礼。”

曲梁错愕地看了她一眼,忙低头道:“不敢不敢!殿下不计较老朽的过错,还救了草民的性命。在殿下跟前,草民不敢托大。”

身在长公主府,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虽然都是府中少爷的师父,但他跟房霆没得比。

他能入府,全靠长公主开恩。

“曲师父万勿如此。”

秦瑶光态度温和:“往日事,就此一笔勾销。本宫只知晓,你如今是五哥儿的师父,万事且安心便是。”

燕锦阳这个名字才刚刚起了,在府里还没有传开。

为了方便称呼,她还沿用之前的叫法。

曲梁神色惶恐:“殿下大恩大德,草民铭记于心!”

各人性情不一,秦瑶光也不强求。

为了能让曲梁安心,她让青柏拿了一份药茶材料给他:“这是五哥儿每日所饮的药茶,你且瞧瞧,是否能寻出解药来。”

原书中并未交代曲梁的结局,她尚不知道,他最后究竟有没有成功解毒。

但既然燕锦阳学了他的一身本事去,想来他自有延续性命的法子。

鬼医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

不过,若能解毒,就最好不过。

双手接过那包药材,曲梁的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当日他就确认,老五体内血液的成份,能克制他所中之毒。

如今,能拿到药材,定然是事半功倍。

事关性命,他忘了是在长公主面前,迫不及待的打开药包,在药材中急急翻找起来。

他手指干枯焦黄,动作却很灵敏。

因心中有答案,几个呼吸之间,就让他成功寻到他所需要的那个药材。

曲梁举着一片如枯叶般的药材端详了半晌,神情激动。

“树舌灵芝!”

他喃喃自语:“我怎么没想到呢,怎么就没想到呢?”

树舌灵芝,不如灵芝来得珍贵,却是极难得的一味药物。

用现代的医学术语来解释,能消炎抗癌、调节体内血脂、全面激活人体内免疫细胞。

是药茶的核心药材之一。

放下树舌灵芝,曲梁快速在药茶包里翻找起来,手里同时抓着好几味药材,埋头苦思。

秦瑶光慢慢品着茶,没有打扰他。

她见过这个时代各种玄妙的丹药、轻功内力,亲自尝试过效果显着的药茶,知道不能用她那点有限的现代医学知识,来衡量这里的中药诊疗方法。

如果她那样做,才叫做傲慢。

从某种程度上讲,大景朝的医学体系,并不比现代差。

至少在现代,一个人如果受了像燕长青一样严重的伤势,不可能几天就能下地走动。

过了好一会儿,曲梁才重新抬起头来。

他脸上显露出明显的不安:“殿下恕罪,是草民忘形了。”

“曲师父醉心医术,何罪之有?”

秦瑶光放下茶杯,缓声道:“有何需要,你只管告诉下人,自有人替你去办。”

曲梁身中奇毒,不论是要教导燕锦阳,还是有人需要救治,他眼下恐怕都有心无力。

“草民多谢殿下!”

说着,他又要伏地行大礼。

秦瑶光忙让他起来,说道:“你若再这般见外,可是没把自己当做这府里的人?”

这句话,若细细品来,可谓诛心。

只是,重病还需猛药医,不这样曲梁改不过来。

曲梁立刻起身,诚惶诚恐。

一代江湖神医沦落至此,秦瑶光颇有些不忍心,便命谷雨取了束修银子给他。

既是师徒,就不会亏待了他。

待曲梁千恩万谢地退下后,邓嬷嬷替秦瑶光揉捏着头部经络。

“殿下就是心善,任谁也不会亏待了去。”

她的每一根皱纹里都透出慈祥又欣慰的笑意:“能跟在殿下身边,是几世才修来的福分哩!”

看见秦瑶光又收服了一员大将,邓嬷嬷比谁都高兴。

替自家殿下效力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

她手劲适中,按得秦瑶光惬意地眯起眼睛来。

“嬷嬷说哪里话,”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有你老人家陪着,才是我的福气。”

无论是在原书剧情,还是现在,邓嬷嬷是陪在长公主身边时间最长久、也是最忠心的人。

用了午饭,歇了午觉起身,秦瑶光便摆出公主仪仗,直奔太府寺。

“大人,崔大人!”

一名主簿急匆匆地奔入衙门后堂,禀道:“崔大人,乐阳长公主驾到!”

崔永唯眉头一跳,来不及多想,忙整理衣冠出门迎接。

不论秦瑶光来的目的是什么,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便轻忽不得。

一边走,他一边在心里飞快的琢磨着。

难道她知道了真相?

不,应该不可能。

他自问小心谨慎,没有露出破绽。

再说了,以长公主的脾性,要是真有了什么证据,绝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

太府寺衙门,正堂。

秦瑶光众星捧月,负手立在门口,无视一干跪在地上见礼的官员。

直到崔永唯匆匆而至,伏地见礼,她才慢条斯理道:“都起来吧!”

把那嚣张跋扈的皇室公主派头,演绎了个十成十。

众官员跪了半晌,相互搀扶着起身,都在心头泛起了嘀咕。

不是说长公主如今慈爱宽仁吗?

怎么轮到他们,就还是要吃苦头了。

“不知殿下驾临,所为何事?”

崔永唯作为最高长官,恭恭敬敬询问着秦瑶光的来意。

连皇太后都不待见崔家了,他一个崔家旁支,半点不敢在此时跟秦瑶光攀亲戚关系。

秦瑶光斜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在众位官员跟前慢慢踱步,将他们每个人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通。

看得众人瑟瑟发抖,不知她究竟所为何来。

太府寺,跟长公主府又有何交集?